第61页（第2页）

  吴桑坚决摇头，仿佛自己一放松，就成了被撕咬殆尽的猎物。

  手中的刀子仍旧抵着心口的位置道：&1dquo;你休想再靠近我！你休想把我锁起来！你休想再控制我！”喃喃地重复着。

  此刻的吴桑和那段时间被魇住的齐湉重叠，是同样的惶恐无依，同样的手足无措，却偏生倔qiang。

  皇帝qiang压着胸口的恐惧和焦虑，不徐不疾地道：&1dquo;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也不会把你锁起来，更不想再控制你。你把刀先放下，好不好？”

  &1dquo;不，你休想，你休想。”一直在念叨的吴桑声音一顿，喉咙里响了几声，凄厉地道：&1dquo;凌载，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娘，你害死了奉宁，而我还竟然&he11ip;&he11ip;还竟然&he11ip;&he11ip;我恨你！我恨你！”

  吴桑qíng绪复杂得几乎失控，浓重的自弃qíng绪更胜。

  握着刀子的手在微微颤抖，颤抖得让皇帝觉得那雪白的光芒就要没入吴桑的胸膛。

  晶莹的液体从吴桑的脸庞滚过，一颗又一颗，如同带着刺的滚球，从皇帝的心头滚过，又来回碾压。

  皇帝已经无法去追究吴桑那自弃的qíng绪背后的缘由，那里可能是自己获取极致幸福的根源，却也是吴桑神伤痛苦的祸源。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很多年后的凌琰在回忆起这一幕时，他清晰地记得太傅脸上滚下来的泪水，一颗又一颗，仿佛流不尽一般。

  良久才是皇帝的声音响起：&1dquo;吴桑，从今日起，朕誓绝对不会再看你一眼，也绝对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qíng。朕若违背誓言，你可以马上离开，离开这皇宫，离开这京城，朕绝不拦你，也不会去找你。”

  凌琰跪在地上看着皇帝离去。

  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父王抛下太傅主动离开。

  父王出门时，身子明显一歪，头低了低，脚步却还是坚定地走出去。

  只有秋风中，隐约传来压抑着的低咳声。

  ☆、第47章

  父王身体抱恙。

  但是他依旧每次廷议、朝议，批阅奏折。

  只是太医每日都会在乾华殿出入，太监们总是提着药盒，端着药碗小心入殿。

  父王染恙，身为皇子的我去探视时，只见太医院的院宗薄明跪在地上，哆嗦着道：&1dquo;陛下，静养才是正道&he11ip;&he11ip;”

  父王挥挥手让他下去。

  我走近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浓稠的汤药以及散乱着的奏章。

  父王看到我表qíng很平静，带些冷淡，只问了几句关于我的起居琐事，就让我下去。

  我一边告退，一边想，父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与我谈话时，偶尔会有些失神，眼睛停落在某个角落，看起来孤独寂寥。

  这样的神qíng，让我想起太傅。

  偶尔在我诵书的时候，太傅也是这样，眼眸定在某处，静静沉思，忧郁深寂，似乎任谁都无法靠近，走进他的世界。

  每当这时，我都会假装背不出来，开口去唤他。

  起初还有一些官员来找太傅。

  比如兵部尚书方博明。

  他总是喜欢迂回，无意中提起，又不着痕迹地收场。

  只有一次，他和太傅谈起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以及后来的被原谅。

  那样的他看起来很真实，没有那层让我讨厌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