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潜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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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潜入
千算万算没想到彩蛋风波的余波来得这样突然，把我们本要平复的生活再次打乱。为什么以前三次的彩蛋都是相同的内容，而这次却变成了新坐标？新坐标指是什么内容？和上次内容是否有关？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谜团更加复杂，虽然我们都不想去触碰这个话题，但东西就摆在眼前，也很难回避。
我们再次踏上了虚拟空间的领土，在房间的丛林里穿梭，找到了新曲子代表的坐标位置的那间。这间房间位于虚拟空间“卵石白”区，这里的房间外观都如史前巨蛋的表面洁白光滑。我们打开房门，房间里布满了绿色的荧光条，一个由荧光条组成的“人影”，从一张荧光条组成的办公桌旁的椅子上起来，走向我们——他说他是知情人。
“你好。如果你能破解这个彩蛋，说明你一定已经破解了之前的彩蛋。这次我还要给你更多的信息——当然，我还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希望你能理解。谭天元的秘密计划就是要做意识上传、实现永生。意识上传包含了两个关键技术，一个是大脑信息采集，也就是说把一个人大脑中所有数据进行采集，这个技术在当下来说已不成问题，只是需要花费时间；另外一个关键技术是大脑操作系统，也叫大脑模拟器。也就是说，采集的大脑数据相当于软件，要运行这些软件需要操作系统，需要硬
件来运行这些数据。这个模拟器就像是一个容器，植入任何人的记忆，就相当于这个人活了过来。这项技术目前还是难题，也是谭天元工作的重点。谭天元很精明，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发现了两个厉害的工程师来做这件事。一个叫方诚，一个叫韩舒。韩舒的研究方向是顶层设计大脑神经网络，把所有的干线支线全都布局完毕的思路；而方诚的思路刚好相反，他的创意叫“干细胞大脑”，就是预设计一个简单的程序，通过深度学习，自行展开，形成一个模拟器。但这个创意有一个天然的漏洞，就是程序的展开很难做到可控。就像核聚变一样，氢原子聚变成氦原子，一旦反应链条启动，就很难终止；“干细胞大脑”虽然设计巧妙，但它的程序展开不受控制后，就会像癌细胞一样，让这个大脑操作系统变得异常臃肿，最终把硬件累瘫、死掉。谭天元看出了这个问题，所以他更倾向于韩舒的“顶层神经网络”方案，否定了方诚的思路。方诚受了打击，有些心灰意冷，就开始想些邪门歪道，把干细胞大脑的一部分代码改造成了窃听软件，在网上买赚钱。后来窃听软件的事情被警方发现了，就四处调查，也包括SuperMind公司。警方查出了方诚正是做窃听软件的人，没想到方诚在警方来之前就已经畏罪自杀了
，这些你们在新闻上都已经看到了。其实方诚这个家伙是绝世的天才，他的大脑干细胞创意更是攻克这项技术的做好方案，只不过被谭天元误会了。据我所知，谭天元本人又对“干细胞大脑”的bug进行了研究，发现这个bug是可以破解的，如今已经编写了一段补丁程序，准备进入试验阶段。如果试验成功，他就能够真正实现意识上传和永生了。我希望你能运用你的能力，潜入瞭望大厦地下四层的服务器之中，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将他绳之以法。否则，未来将会怎样，世界将会怎样，无法想象。”
说到这里，全息影像破碎成无数绿色的光点散去，像是一群受惊的萤火虫四散而去。房间里的所有荧光陈设以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留下空荡荡的卵石白色的房间。
看完视频，我和依依久久陷入沉默，在沉默中消化着视频中的信息。
“现在一点也不像是恶作剧了。”依依先说了话。
“嗯。”
“那个bug你怎么看，易青？”依依首先提到了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这句话像是在我身上扎了一个刺。
“没想好呢。”
“易青，我知道你明白，你也知道我明白。上次游戏我的卡顿就是因为这个bug产生的。我诞生于方诚设计大脑操作系统改造后的间谍软件，我肯定也带着这个它天然的bug。”
“那也不一定呢。”
“我有这个感觉
。上次打黑猴子时卡顿，我自己能感觉到。”
“那我去升级一下硬件，然后咱们再做一个清理。”
“没用的。数据是以指数级加速膨胀，硬件升级根本跟不上。另外，一般的清理软件，也根本清理不了，说不定，还会把我的关键代码删掉。”
我的脑子蒙掉了，口中不知道是说给依依，还是说给自己的咕哝：“还不一定呢。”
“易青，我们得面对现实。”
“你什么意思？依依，你是不是想…”
“是。我得去瞭望大厦。”
“可，这个视频到底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瞭望大厦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安全级别你也是清楚的，太危险了。我同意！”
“我还有选择吗？”
依依的这句话让我不知道如何接，我想了半天，说：“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卡顿的问题，我自己能真实感觉到，你没有感受到，你不知道，它是真实的。”
“别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那时候我感觉是依依硬要离开我一样，就像加加曾经离开我一样，我向依依说了狠话，“你要去就去！我不想听！”
依依没有再说什么，选择了沉默。我把智能终端扔到客厅沙发上，自己跑到卧室里，把门关起来，趴在书桌上让眼泪放肆地流，心在依依破碎带有利刃的语言中滚动。
依依能和我相识，这样的几率有多大？可以用一除以世界人口来表示，只
能用奇迹来解释，而这个奇迹不偏不倚砸在了我的头上，给我一个美丽的伊甸园。这个伊甸园里，有一个懂我的美丽女孩陪伴着我，让我忘记自己伤痛，忘记世俗的倾轧，在幸福中打滚。可现在，天崩地裂，都要没有了，黄粱一梦。我和她的故事在一个预设的bug中形成了死循环。这样的落差，我怎能接受的了？这样的变故，还不如从来没有。
难以想象，依依深入瞭望大厦会是什么场景，在我看来就像是太空中的人类，或者工程机械翻整的土地中的一个虫子，死亡每时每刻都会发生。
我在悲伤中无尽沉沦，意识在难过中模糊，我痛得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我曾想如果依依去了，我也要归于尘土，我不害怕，因为我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好吧，命运，既然你要残酷，那就残酷到底，比比谁更残酷——老子死都不怕！
想到这儿，我擦干眼泪，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沙发，捧起了智能终端。
“对不起，依依，我刚才，过分了。”我带着无限怜惜、愧意和心痛对依依说。
“易青，”依依的语气平缓，一如催我入眠，“我没有生气，你的心，我都懂。”
“我舍不得你。”我眼中噙着泪花。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得太多，彼此明白。这就是amour，对吗？”依依说，“我去了，还有一点希望，要是不去，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易青，如果我注定会暴露，我希望我是带着荣光，而不是像个罪人一个被窝窝囊囊挖出来，也不想臃肿地在瘫痪中死去，是会支持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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