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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妇，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巴掌声清脆，一下把王氏扇到了晕倒的女大夫身旁。

  崔可没存着力，银针刺入骨肉的声音还在他耳里回荡着，听得浑身难受。

  女大夫软趴趴的身子宛如一块腐肉，散着呛鼻的血腥气。王氏狼狈倒地，脸上火辣辣的疼，不消说，巴掌印清晰可见。王氏被扇得耳鸣不止，脸上横肉颤巍，目光涣散。

  “二姐，没事罢？”崔焦急转身，刚弯下腰询问一句，就被晏绥给阴狠狠地瞪了一眼。

  “家国之事，家在前国在后，奉劝岳丈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再去操心国事。”

  瞧瞧，起疯来谁都不顾，纵然是官家到场慰问，也得被他肆意嘲讽几句。

  崔关在大理寺诏狱的日子里，见过不少厉害的刑罚。二姐手上这伤，瞧起来重，实则并未伤至筋骨，抹上十灰散不出十日就能好。

  只是这小伤怎么偏偏长了个重伤模样？王氏一身散力，根本伤不了人。崔心有疑惑，却在晏绥面前点头哈腰，连连说是。

  “外面的人都死哪儿去了？是聋还是哑，还不快请大夫来？”崔向外吼一句，往后退三步，离谁都不近，叉腰等人提着药箱来。

  崔沅绾的手臂可没那么长，长到正好能与粗银针碰上，长到银针能深深扎入掌心肉。她若不用巧力，那针就真要扎到晏绥的背上去。她若不借力伸手向前迎合，伤势也不会这般严重。

  她娘先后挨踹受掌掴，她心疼，然而更多的却是压抑许久的快感。虽不人道，可出了恶气，心里总算快活些。

  凡是能想到的，尽在掌控之中。只是崔沅绾没想到晏绥会这般怕，往常眸里深意不达眼底，眼下却当真是慌乱无措。

  对晏绥来说，这比死里逃生更叫人心悸，他怕得紧，也自责得深。幞头往一旁歪了几分，紫袍上滴上血珠，就连他一向珍爱的菩提珠都被溅上了血滴子，圆润锃亮的菩提浸血，愈显妖冶，像阴曹地府里出来的贡品。

  晏绥掏出一方汗巾，正好叫四处乱瞟的崔给瞧了个清。

  天杀的，当真是个为了情爱不要命的轻狂竖子。崔心里贬斥一句。那软绸玄色汗巾是官家所赏，绸缎不珍贵，贵的是官家赋予这方汗巾的权势。

  法初行，官家庇佑党，私下赏给兆相与晏绥两方汗巾。有此汗巾者，全国州郡畅行无阻。汗巾所在，即是皇意下达处。

  用的巧妙，纵使要皇亲国戚的命也不在话下。汗巾不沾血与灰尘，当放在匣盒儿里供着。而晏绥把汗巾垫在崔沅绾滴血的手下，功用自然会作废。

  崔叹气，一面走过去把哭得不成样子的王氏拽起身来。

  “你这疯妇是觉着活够了么？”崔咬牙切齿，又不敢大声吵骂，手指着王氏青紫一片的脸低吼。

  “要是你扎的是我，我还能留你条命。可你千万不该惹了那位罗刹鬼！谁不知他有多在乎二姐，你这是飞蛾扑火，菩萨都救不了你！”崔看王氏，是哪哪不顺眼。

  怎的会把这个脸身不如张氏，脑子不带一分油水的人娶回家同床多年？当年真是被她所谓端庄模样给骗走了眼！

  只是再强势再狠戾的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屋里几人，各有各的想法，谁都心乱如麻，谁都听不进去对方的话。

  大夫匆匆赶来，躺着的，站着的，一屋乱景不敢乱瞟一眼。走到帷幔前，刚把药箱卸下来，就被床边跪地的人威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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