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3 章 第三百三十四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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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夜子郎不知道说了几句该死，我吐了一口又一口，吐到胃空了，没力气了，夜子郎才将我搀回屋里，烧水，沐浴。回到家中一直晕，以为自己是吐累了，直到沐浴时臭狼帮我换下衣裳才知道，我浑身烧的滚烫。

我觉得自己很冷，可是后背又冒着汗，夜子郎不让泡在澡盆里洗了，身上一股酸味，更难受了。

没想到他烧的第一瓢水不是要洗澡的，而是给我冲药喝的。夜子郎自己配的药，不放糖，都被磨成粉末，我只知道喝起来不太适口。

“好了，折腾这么久，你休息去吧。”

我人躺在榻上，夜子郎给我盖了件羊绒毯子，我以为都要休息了，一直点着烛火对溯儿的眼睛也不太好，可是夜子郎忙个不停。他被吐了一身，换洗去了。溯儿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睡了好一会儿夜子郎才给她换袜子，换下来的毛线袜子黑得出油，人看着都头疼，还好有热水和肥皂。以前没肥皂的时候，我们用碱和皂角打成粉来洗衣裳，现在有肥皂，洗的很干净。

人生病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我看着屋子里的漆黑的桌案，床尾的红檀衣柜，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着，夜子郎洗好衣裳回来，我拿起煤油灯，一把火，把溯儿烧死，把他烧死，把自己烧死，这张大床也随之灰飞烟灭。所有曾经不加掩饰的跃然纸上，都将死去。

玉儿回家的时候，一定会以为是夜子郎干的。一片焦黑里，他寻着我的骨头。他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一定着急得直哭。

今夜的事，夜子郎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却有些恨他。

玉儿恨万重山，因为他曾被挚爱之人背叛伤害。我恨夜子郎，其实也是一样的。

可是臭狼不比万重山聪明，万重山全身而退，臭狼困于桎梏。他伤了我，又伤了自己。我摸到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怎么也不能想象当年自己怎么能原谅了他，重逢前，狐岐不信传说。传说中，关于蛊毒的故事太多，太杂，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模板。

可当我回想起夜子郎亲手将蛊虫推入我身子里时，我才知道，苦和苦的味道不尽相同，甜和甜的，从古至今如此，就像正宗的冰糖葫芦，多少年了都是那个味儿，狐岐上辈子吃，上上辈子吃，所以一直记得。

我不明白，我从来没有送过别人糖葫芦，我只知道夜子郎补偿给我的糖葫芦也让他很苦。原谅，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他不上心，他又不曾做出太过分的事。

我的心飘忽不定，只有他能抓住我这一只抛锚的鱼。

于是错把甲板当作了海，船靠了岸，夜子郎把我带回家。一片片流着血的鳞被拨开，夜子郎也不知道好了之后会不会再

好，他守着，守了好久。

“臭狼，你方才去院子里晾衣服了，我没忘记。”

我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又说了句傻话，夜子郎直问：

“没忘记？什么…”

话落，他又覆上来手，还好我没烧傻，他也能松口气了。

“我是说，我还记得臭狼以前，守着我到天明。以后你死了，你要寻回来，我会等你，只要有我的气味你就不会变成孤魂野鬼，再熬几年，神山会接你走的。如果我什么都忘了，你就只有溯儿和玉儿了。家里多了个傻子，狼王会被笑话的…”

烧得糊涂了，说了不少傻话，夜子郎也不忘记捉弄我。他说：

“岐儿只傻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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