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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羊？孟清和眼珠一转，明白了，羊驼。&ldo;世子想看？&rdo;&ldo;恩。&rdo;朱瞻壑点头，&ldo;宫中兽房也有，但皇祖母不许我去，说有老虎豹子，年长些才行。听王叔说，这种番羊很是有趣，少保……&rdo;声音拉长，孟伯爷hold不住了。仔细想想，八成徐皇后也有些扛不住，才让赵王带三头身出宫。厚黑一点，永乐帝赏下羊驼，莫非早料到有今日？摇摇头，还是不要想太多。&ldo;世子请移步。&rdo;带上朱瞻壑，自然不能落下朱瞻基，朱高燧不用招呼，主动跟上。羊驼是天子赏赐，又是活物，孟清和特地安排两名家人照顾。二堂三堂之间的演武场被隔出一小块，四周立起栅栏，每日早晚有人清扫，一头毛茸茸的羊驼，正趴卧在角落，悠闲的嚼着青草。&ldo;它就是番羊？&rdo;朱瞻壑站在栅栏旁，个子不够，垫脚，一样困难，直接被朱高燧抱起。孟清和慢一步，不免扼腕。见朱瞻基也是满脸兴味，却抿嘴不出声，干脆向他说起羊驼的一些趣事。&ldo;据家人言，番羊习性很是有趣。世子可想走近些看？&rdo;朱瞻基明显意动，&ldo;可以吗？&rdo;&ldo;自然可以。&rdo;孟清和笑道，&ldo;不过需等家人系上牵绳，且只能看不能摸。&rdo;&ldo;孤知道。&rdo;朱瞻基道，&ldo;近些时日，孤同王师傅学习番邦语言，小有所得。皇祖父召见海外番人时，孤也在。从番人口中得知，番羊肉可食，皮毛可制成衣物，却不能驼重物，更不可骑‐乘。&rdo;朱瞻基说得认真，孟清和却是囧然。是不是应该感叹，老朱家人的智商强悍，学习能力一流？以朱瞻基学习&ldo;外语&rdo;的速度，绝对称得上一声天才。这一刻，他似乎能够理解，夏尚书屡次被朱瞻壑打击，究竟是种什么心情了。说话间，照料羊驼的两名家人走进栅栏，将绳索套在羊驼身上。羊驼有些躁动，却很快被安抚下来，等到家人送上静心调配的饲料，愈发安静下来。&ldo;好了，世子可走近些。&rdo;朱瞻壑被放到地上，主动拉着朱高燧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明晃晃写着：想摸。朱瞻基虽然稳重，到底还是个孩子，此刻的表现同朱瞻壑并无多大区别。孟清和不敢冒险，硬是狠下心肠，无视四只大眼睛中的渴望，将人请回二堂。小少年和三头身一步三回头，孟伯爷突然觉得，自己成了恶人。这叫什么事！皇宫奉天殿西暖阁内，白彦回放轻脚步，走到御前，轻声道：&ldo;陛下。&rdo;&ldo;讲。&rdo;&ldo;赵王殿下带两位世子出宫，去了兴宁伯府。&rdo;&ldo;朕就知道。&rdo;朱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ldo;若不是皇后拦着，朕必定抽他鞭子！&rdo;白彦回低头，没出声。&ldo;罢。&rdo;朱棣放下奏疏，握了握拳头，咔吧几声脆响，&ldo;回京这些时日，朕也呆得乏了。你去安排，朕也出宫走一趟。&rdo;朱棣的字典里，压根没有&ldo;宅&rdo;这个字。七出边塞，南北两京城来回跑，最能体现这一点。在家里坐不住，总要出去溜达溜达，身上才舒坦。虽然，这种舒坦往往建立在邻居的悲催之上……&ldo;奴婢遵命。&rdo;白彦回不敢出言请天子三思，他很清楚，有些事郑和能做，侯显能做，他却不行，就连王景弘也一样。归结起来两个字，资历。安排出行护卫时，恰好遇上锦衣卫指挥使杨铎前来奏事，途中又有武阳侯奉召前来。于是乎，到孟清和家中蹭饭的队伍瞬间扩充两倍有余。&ldo;轻车简从，不打仪仗，别闹出太大动静。&rdo;朱棣敢只领着两个护卫骑马出宫，敢装疯到老百姓家里抢饭，他说不打仪仗，没人敢反驳，说这不和规矩。有宦官先一步到伯府告知，御驾将临。孟清和有点傻，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亲王世子不算，皇帝都大驾光临？还是说，他前些日子出门，不小心撞到哪路神仙？&ldo;迎驾要紧。&rdo;朱高燧提醒一句，孟清和立刻从无语中回归现实。天子驾临，必须开正门。动静再小，也足够引人注目。整条街上住的都不是普通人家，消息很快传播开来。&ldo;天子驾临兴宁伯府？&rdo;&ldo;莫非朝中又要有大动作？&rdo;&ldo;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异常……&rdo;&ldo;莫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rdo;&ldo;此言有理。&rdo;各种猜测纷纷出炉，却始终没人猜到，还有一个最贴近实情的选项，叫做&ldo;蹭饭&rdo;。朱棣到时，孟清和在门前石陛下跪迎。一拉缰绳，朱棣翻身下马，笑道：&ldo;起来，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rdo;&ldo;臣惶恐。&rdo;&ldo;行了。&rdo;朱棣看看伯府大门，又转头看一眼隔壁，&ldo;瑄儿家的门匾是朕亲提，改日给卿家也换一块。&rdo;孟清和：&ldo;……&rdo;想说心领，明显不成。狂草也是圣恩。唯一的选择，行礼，谢恩。&ldo;陛下请。&rdo;孟清和让到一侧，目光扫过距永乐帝两步下马的徐增寿，再看他身后，是一身大红锦衣，腰悬金牌的杨铎。估算一下，今日之后，他家的粮仓必定要下去不少。抬头望天，果然还是要早点回北京，钱袋安全。当日，伯府的厨子发挥出十八般武艺，总算没堕了&ldo;兴宁伯家伙食好&rdo;的名头。朱棣一人啃掉两个肘子，朱瞻基和朱瞻壑都多吃一碗饭。饭后，堂兄弟俩又手拉手去看羊驼，顺带消食。徐增寿借口一同出去，杨铎也知机退了出去。房门关上，朱棣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孟清和心里突然开始打鼓，总觉得，天子此行，并非只为蹭饭。&ldo;兴宁伯。&rdo;&ldo;臣在。&rdo;&ldo;你前日的奏请，朕看过了。&rdo;&ldo;是。&rdo;&ldo;朕不明白。&rdo;朱棣放下茶盏，目光微沉，&ldo;尔欲还铁券，原因为何？&rdo;话中听不出喜怒，孟清和顿时神经一紧，朱高燧满脸吃惊。功臣铁券，多少朝臣求都求不来，竟然要还？孟清和知道今天这关难过，过不去，必定失去圣心。过去了，即使他不在，孟家也能荣耀三代。&ldo;陛下，&rdo;孟清和跪地，&ldo;臣欲归还铁券，还请陛下恩准。&rdo;&ldo;哦？&rdo;朱棣道，&ldo;你可知，供奉铁券，非谋逆大罪，可免一死？&rdo;&ldo;回陛下，臣知。&rdo;&ldo;那你可知，若朕不悦，可定你不敬之罪？&rdo;&ldo;回陛下，臣……&rdo;孟清和脸色发白，额角冒出冷汗。这一点，他当真没想到！皇帝赏赐，不是想要就有。同样，皇帝给的赏赐，也不是想还就能还。&ldo;父皇……&rdo;朱高燧想为孟清和说两句好话，却听朱棣一声冷哼，&ldo;你闭嘴，让他自己说。&rdo;赵王闭嘴了。可也有八分确定，父皇不会真治兴宁伯的罪。这样的语气态度，分明是对&ldo;自己人&rdo;才有。&ldo;陛下容臣禀奏，臣上交铁券，实非对陛下不敬，臣万万不敢！&rdo;&ldo;那是为何？&rdo;&ldo;陛下，臣起于布衣，仰赖陛下厚恩方有今日。&rdo;朱棣脸色好了些。&ldo;臣幼时，多闻师长教导，又在燕中闻陛下箴言，深知勤学苦读，勤练武艺，学得一身本事，兼之脚踏实地，方为立身根本。祖宗荣耀或可托庇半生，却不能保全万世。&rdo;朱棣缓缓点头，类似的话，他的确说过。&ldo;蒙陛下赏识，臣以草莽得官拜爵，使先考寡母得荣，兄长得封。乡里也得荣耀。然臣亦知，事有两面。一人荣耀一门，一门荣耀一宗，于家族子弟而言，是幸事，却也潜藏危机。&rdo;&ldo;哦？&rdo;朱棣目光一凝，&ldo;此言何为？莫非官爵荫佑子孙倒是错了？&rdo;&ldo;陛下，臣以为，人有惰性。一代荣，不意味世代荣。臣不敢比勋贵世家，却也愿家族中人能世代耕读，保存根本，以学上进。陛下所赐铁券，于臣而言是莫大荣耀。然臣无法保证，族中子弟皆勤学向善，旦有不肖子弟以身试法，得铁券庇佑，将何以对苦主？&rdo;朱棣眉头拧了起来。&ldo;若后代子孙不求上进，耽于享乐，只以夸耀祖宗功业为荣，不以不学无术为耻，文不能成章，武不能上阵，不知田桑，不晓饥寒，长此以往，家族何以承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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