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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秦枫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毕竟少了截吸收营养的小肠，又不能玩命吃，眼瞅着往下瘦。营养跟不上抵抗力就低，这两天赶上降温又有点感冒，一打喷嚏咳嗽扯得伤口疼。他借题挥，天天跟钱越那撒娇，弄得钱越哭笑不得。
下午的时候钱越去找何权，让他给帮忙开付固本正气的中药。秦枫之前打抗生素打太多了，钱越就琢磨着让他喝点热中药汗治感冒。
&1dquo;煮点姜汤可乐不得了，可乐本来就是止咳药。”何权正忙着弄科室的年终总结，今年有十多个值得公开宣讲的特殊病例，他得一个个重过一遍，&1dquo;你别太惯着他，那么大个人了。我看他这几天越活越抽抽，出院直接送幼儿园吧。”
钱越一边帮何权拆病例上的订书钉一边说：&1dquo;昨天秦枫他爸找我来着，说了好多事儿&he11ip;&he11ip;我这人你还不知道，说好听点是心软，说难听点是容易同情心泛滥。秦枫父母离异的早，家里人工作又都忙，他打上小学就在寄宿学校里。我听秦枫他爸说，那会周末都没空去接他。”
何权甩甩——刚不留神摔了一下，有点不好使——不屑地哼了一声：&1dquo;我十二岁就父母双亡，你是福利院长大的，不比他缺少家庭温暖?”
&1dquo;我还好，老师们很有爱心。”钱越仰头想了想，&1dquo;身边的朋友也都和我差不多的命运，并没有觉得自己很不幸&he11ip;&he11ip;我能想象，一到周末所有人都回家了，就剩秦枫一个人在宿舍里孤零零的，他八成会抱着膝盖缩床上哭。”
&1dquo;哎呦，钱越，我都快被你说哭了。”何权假模假式地抹了下眼角，&1dquo;秦小枫同学的身世好悲惨啊，作为病区的领头人，我宣布，成立一个&1squo;为秦枫送温暖’小组，定期上门探访下孤寡老人，陪他一块儿抱着膝盖哭去。”
钱越被他逗笑了。
何权自己也笑了笑：&1dquo;我待会忙完写个方子，你下班之前来拿就行。”
&1dquo;药店六点关门。”钱越提醒他。
&1dquo;诶我说，你还没过门呢就这么上心?”何权瞪眼，&1dquo;不行，钱越，你得改改，甭总替他操心，得让他学会照顾你。”
&1dquo;我就这性格，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1dquo;受累的命。”
何权无奈摇头。
头下班钱越又去了趟何权的办公室找他拿方子，结果人没在。他给何权打电话，何权告诉他写好放桌上了，让他自己找。桌上堆满了病历，钱越翻了半天，才从一摞病历下面找到张写了几味中药的复印纸。
赶在药店关门之前，钱越拿着方子去抓药。药店就开在医院对街，药剂师们和医院里的人大多相熟。
负责抓中药的药剂师接过药方，仔细看过后表情略显古怪地问：&1dquo;钱护士长，这可都是大补的东西，您用不着。”
钱越微微一笑：&1dquo;替我同事抓，他现在身体虚，得补，哦，是何主任开的方子。”
&1dquo;那就行了，我是怕你吃出毛病。”药剂师放心地点点头，&1dquo;稍等，这得配一会，先三付吧，一个疗程的。”
&1dquo;嗯，谢谢。”
钱越在柜台边上等了约莫二十分钟，药剂师拎着包好的三包药递给他：&1dquo;每天一付，三碗水煎至一碗，记着得饭后喝啊。”
&1dquo;能帮我煎一下么?”钱越指了指窗户上贴的&1dquo;代客煎药”，&1dquo;我待会就先给他拿一付上去。”
&1dquo;可以，过两个钟头来吧，这药慢。”
&1dquo;两个钟头?那不耽误您下班了。”
&1dquo;没事儿没事儿，甭跟我客气，都这么熟了。”
&1dquo;麻烦您了，呃，多少钱，我先结账。”
&1dquo;一付一千五，三付四千五。”
&1dquo;这点药四千多?”钱越愣了愣——没想到何权会开这么贵的方子。
&1dquo;肉苁蓉和鹿茸金贵啊，我这还算便宜的，您要是去华医堂抓，就这三付药至少干这个数。”药剂师伸出两根手指头，&1dquo;当然了，华医堂的东西好，咱比不了。”
钱越无奈地笑笑，心说这价钱是值当加俩小时班。药剂师招呼小工把药拿走煎，然后带钱越去收银台结账。
连收银员都念叨药贵，说还不如吃西药。
药剂师嗤笑一声：&1dquo;中药和西药不一样，西药是贵在研上，中药是贵在材料上。就说这人参，挖的时候断一截须子，价钱直接对半折。鹿茸，华医堂那的是初生嫩角，血多，像我们店进的都是长成杈的那种，大部分全是角质，价格能差十倍，功效也会差很多。不过话说回来，又不是吊命用的方子，功效欠点也无所谓啦。”
&1dquo;都是学问。”钱越将卡收好，&1dquo;麻烦您了，我待会来取。”
&1dquo;慢走啊。”
药剂师笑盈盈地送&1dquo;贵”客出门。
秦枫天天喝面片汤和粥喝得委屈，又看钱越端来碗散着苦味的中药汤，表情瞬间错综复杂起来。可这是钱越的一番心意，他不能不识好歹。到现在连个小手都没拉上呢，要是惹人不高兴，哪年能娶回家?
恨不得捏着鼻子把药汤灌下去，秦枫喝完一咂嘴，现没多少苦味——放糖了，还没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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