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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理他。都说喝了酒开心，其实喝了酒就把什么都忘了，要看着他很久，才能想起来。所以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大脑一片放空，最是开心。郑敖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一张凳子，在浴缸旁边坐了下来，又拿来一个沐浴球，开始往上面倒沐浴露。&ldo;洗完就去睡吧，&rdo;他的声音有点哑：&ldo;老是玩水会感冒。&rdo;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ldo;你喝酒吗？&rdo;我问他。他脸上表情很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ldo;我最后一次喝酒，是三年前。&rdo;&ldo;你喝酒也很开心吗？也会什么都不记得吗？&rdo;他把我手臂拖住，用沐浴球在上面刷。&ldo;喝酒是逃避，&rdo;他说：&ldo;我没有需要逃避的事。&rdo;我转开了眼睛：&ldo;但是喝酒让我很开心。&rdo;郑敖刷完我手臂，开始刷我的肩膀：&ldo;现在的生活让你这么不开心吗？小朗。&rdo;他问住了我。&ldo;我不知道。&rdo;我看着浴缸里清澈的水面，我的膝盖上掉了一点泡沫，我在出神。郑敖让我坐起来，开始替我刷后背。我看着浴室的墙，有点发愣。大概是因为有酒壮胆，还是因为没看着他的脸的缘故，我这么容易地就说了出来：&ldo;今天我遇见宁越了。&rdo;&ldo;他跟你说了什么？&rdo;光滑的浴室墙上，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带子，是用许多颜色璀璨像宝石一样的小碎格瓷砖拼成的，宝蓝，深紫，墨绿，明黄……非常好看。&ldo;我不记得了。&rdo;我被他刷着背，又有点发呆：&ldo;你真的不喜欢宁越吗？&rdo;郑敖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他&ldo;嗯&rdo;了一声，声音暗哑地告诉我：&ldo;我从来不喜欢他。&rdo;&ldo;但是你和他在洗手间里做爱。&rdo;我回过头来，看着郑敖的脸：&ldo;我都看到了。&rdo;郑敖的动作停下来了。他的头发沾了水气，有些滑了下来，一缕一缕地挡在眼睛前，他的眼睛看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ldo;你对他迫不及待。&rdo;我告诉他：&ldo;你愿意和他上床，你这样喜欢他，在洗手间里就失控了，但你从来都不会对我失控。&rdo;郑敖抬起了头来。他的眼睛澄澈如黑曜石，瞳孔深处似乎有星辰，光一直照到我心里来。他说：&ldo;也许是因为我把所有的放肆都给了别人，但是全世界这么多人，我却只会顾忌你一个。&rdo;&ldo;你说的顾忌，是指&lso;不是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和我在一起&rso;吗？&rdo;我平静地问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但他没有发作，而是凑过来吻我。我不觉得在这时候接吻是个好主意，但是他吻得气势汹汹，把我整个人都按在墙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扑进了浴缸里，因为他身上都是水，我在挣扎，我的手背擦过墙上那条五彩斑斓的带子，磨出了血，我觉得痛，他太重了，压得我骨头痛。有那么瞬间，我觉得他大概是想杀了我，他有点像只狮子，或者别的什么猛兽，每个动作都像要把我撕碎了吞下去。我听见了我自己的惨叫。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开我的，我一直在惨叫，挣扎，用脚踢他，想把他推开。我有点精疲力尽。而他站在浴缸边上，全身湿透了，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他的头发都湿透了，脸上还有我的抓痕，他像是一只斗败的狮子。他说：&ldo;小朗，你看，我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对谁没有兴趣？&rdo;我蜷在浴缸里，不想听他说话。他仍然站在那里，他说：&ldo;小朗，你说我对你是在乎，不是喜欢。那你对我又是喜欢吗？你连和我接个吻都要叫成这个样子。从你十七岁开始，我碰你的时候，你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抗拒。你管这叫喜欢吗？&rdo;我并没有说话，我怕我的声音会发抖，那样未免太可怜。过了很久，我才平静地告诉他：&ldo;也许是因为从那一年起，你就开始和名字都不清楚的人上床。所以我嫌你脏……&rdo;郑敖没有说话。他只是咬紧了牙关，然后一拳砸在了摆放东西的小台子上，玻璃迸裂开来，各种洗浴用品落了一地。他摔上门，然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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