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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电话簿，电话簿上有很多人的名字和号码，每一页都记得满满，唯有第一页，孤孤单单两个字加一串数字，那两个字是：儿子。

  很多事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当局者迷，未能深入。他是从那天之后开始转变的——顺服沈国安，且，在沈国安面前与她保持距离。

  如今再忆，往事如烟，即便他在她喜欢他这件事上装傻，后来又直接导致她和沈国安以及蒋茹慧彻底翻脸，他们之间其实并无多大矛盾。

  归根结底，是她下意识排斥再与他扯上瓜葛。

  她以为她不会想再见到他，但忽然的碰面让她现，没什么，她已经可以把他看作一个普通朋友，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照顾过她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沈恪目视前方开阔的视野，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他笑声很轻：&1dquo;这世上，爱与恨都是一算不清的债务。我累了，背负不起任何人的债了。”

  说着，他转眸凝视她，&1dquo;包括你，小佑。与你有关的债，我也想一还清。”

  周霁佑心一震，树影下，他的脸是暗色的，他的眸深黑一片，她分不太清他的意思，嘴唇一抿，没吭声。

  沈恪看着她，倏地，长臂一捞，将她一下按至胸膛。

  他一动，肩膀上的长大衣便出现丢丢滑落的趋势。

  大衣没有掉，周霁佑也没有挣扎，她很僵硬，胸腔起伏间，满鼻呼吸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1dquo;这是最后一次问你，要不要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说得很慢，每一次停顿都间隔一两秒。

  周霁佑的呼吸也随之间或性地停顿。

  她想，她一定是对孩子温柔太久，处理这种事都狠不下心了。

  她纹丝不动，尽可能委婉地说：&1dquo;我曾经喜欢你，因为你让我感到踏实，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人关爱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让我回来，也许也是因为，我在那段日子里，给你带来了某种体会，而这种体会，刚好是你缺失和怀念的。”

  顿一下，她隐约感觉，圈住她的那只手臂似乎也出现一丝僵硬。

  &1dquo;沈恪，你不是想要我回来，你是想要那段日子回来。”

  她不确定，但她还是选择表述出来。无论对与错，都没关系。

  对了，歪打正着，两人都释然；错了，给他一个台阶，互不尴尬。

  沈恪倾倾嘴角，颇为自嘲。他松开她，脸上是认真思索的神情，轻点头，说：&1dquo;也许你说得没错。”

  周霁佑表情不变，身体渐渐放松。

  沈恪转身回走，说：&1dquo;天太冷，也不早了，送你去找他。”

  周霁佑出声叫他：&1dquo;诶，你等等。”

  沈恪回头，眼神不可察地夹杂一丝希冀。

  周霁佑手指背后，说：&1dquo;方向错了。”

  希冀退灭，收敛得干干净净。沈恪不置可否地一笑：&1dquo;不愧是老北京人，熟门熟路。”双手捏长大衣的衣领，往身上拢了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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