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炼药师的品德（第1页）
“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
林枫看着手中的那份决议，有些茫然地问道。他不懂，手中这份决议明显是偏向于他的，但是他不懂为什么林陌他们要这么保他。
“你的天赋长老们都有目共睹。”林陌轻轻一笑，“几个月时间就能成为一名一品炼药师，你私自牟利的行为就只能说是小事了。更何况，你是为了修炼提升实力，不是什么为了什么不堪入耳的目的，自然就更容易争取长老们的支持了。”
“至于我……其实有个更加私人的请求。”
“族长大人您言重了，有事情您吩咐就好。”林枫赶忙说道。
“呵，实际上是我女儿林香的事情。这段时间就是她在帮你倒卖炼制出来的丹药对吧？”林陌轻笑了一声，“虽然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将这件事情保密。”
“这是自然。”林枫重重地点了点头，“即使您不说我也会保密的。林香师姐帮了我很多忙，我当然不会做出对我们彼此都不利的事情。”
“那就好。”林陌闻言站起身来，伸出手摸了摸林枫的头顶，“林枫，继续努力修炼吧，家族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振兴林家。”说完，林陌就迈步离开了林枫的住所，并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出来送他。
林枫摸了摸自己头顶被林陌摸过的地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和桌上的两张纸，心中有了些许了然。
家族的派系斗争他有所耳闻，林陌多半是想用这份决议拉拢他。一位新晋的家族天才对任何一方派系来说都是相当之大的诱惑力，更何况这位天才还是一位一品炼药师。但是林枫的出身是家族东侧的外围子弟，这就让林陌所代表的家族直系不得不警惕起来。
“不过，我同意……可不等于我就能变成直系啊……”林枫看着手中的决议，喃喃自语道。
家族的派系斗争要考量的不止有所谓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血缘关系。相比于联邦内其他势力之间的斗争，家族内的斗争里，血缘关系有时甚至比利益更重要，或者说很多时候利益和血缘关系是紧紧绑定在一起的。
林枫的天赋看起来的确天才，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林家直系。纵使林陌对他抱有好感或是觉得可以拉拢，他始终都不可能真的成为直系成员，未来林家的领导班子里除非林枫这一系能够成功夺权，否则永远不会有林枫的位置。
这是身份问题，不是实力问题。只要他不是真正的血脉意义上的直系成员，就永远会是家族考量他时心里的一个疙瘩。而疙瘩的特点是，不去动它就会觉得痒，但动了他就会觉得疼，疼了之后……还容易留下疤。而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别去长这个疙瘩。
想完这些，林枫不由得有些苦恼。他其实很不想被卷入家族内的这些纷争。他此前作为外围成员，也的确不需要去接触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但是现在可就难说了。
心烦意乱之下，林枫将这两张纸都折了起来，走进卧室里塞进自己的枕头底下，然后离开自己的住处，快步前往炼药阁。
对于自己和林陌的谈话，林枫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自己的老师与三位师兄师姐。毕竟这小小的炼药阁内没什么秘密，林香帮自己倒卖丹药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但是林陌带来的消息也不免让几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总之，不算是一件坏事吧。”林枫向几人笑了笑，“家族没有直接把我赶出去我已经很庆幸了。我以后会尽量经常来炼药阁的，毕竟我还有很多要向老师学习的地方。”
“说起来，我其实还挺高兴家族现了我的行为，还给了我处罚。不管理由如何正当，至少行为是不对的。家族处罚我……至少还能让安心一些。”
“好了，不用说了。”燕孜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既然家族给你安排了任务，那就优先家族的炼药任务就好。这炼药阁虽然小，但是给你留个位置的地方也是有的。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炼药阁吧。”
林枫愣了一下，随后便向燕孜俯说道：“谢谢您，老师。”
“我知道林香他父亲为的是什么，我毕竟不是林家族人，有些事情我实在不好插手。”燕孜叹了口气，“但你和你的几位师兄师姐都是，既然家族下了命令，那就好好去遵守吧。你是我唯一一个通过了所有考核的普通弟子，我其实更希望你能平庸一点。”
“只可惜，你虽然没有家族的那些政治背景，却天赋凡，最终还是不得不卷入进这场麻烦之中。正好你已经正式成为了一名一品炼药师了，这个东西就算是礼物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燕孜手中便突然凭空多了一颗纯红色的果子，外型圆润光滑，但林枫却从中感受到了极其浓厚的灵力。一旁看着的林香几人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天元红灵果？！”林香惊呼出声，“老师您还有这种灵药？”
“哼，你真当你老师吃素的不成？”燕孜似乎很满意几人的惊讶，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丝自傲，“这可是当年你们师爷从他的一个同事那里赢来的，当初你们师爷和他那个同事打赌我能不能炼制出六品丹药，结果你们老师我还真炼出来了，把你们师爷可高兴坏了。这颗果子本来是他打赌赢来的，因为是我帮忙赌赢的，就把这果子又转手给了我了。”
“六品丹药？老师你不是五品炼药师吗？”李月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居然连六品丹药都能炼制吗？”
“炼药师品级只在于你是否能熟练炼制这一品级的丹药而已。”燕孜摇了摇头，“跨级炼药并非不存在，事实上很多时候修炼者的主职业等级都会过副职业等级一个甚至两个大阶别，因而最主要的灵力问题反倒是其次，最考验的还是炼药师的炼药术水平。不过，你们别听我说得好，这六品丹药我当年也只是侥幸炼成了，真要让我炼制六品丹药，失败几率还是很高的。而且，炼制六品丹药的药材都非常珍贵，可不是你们现在能随便拿来练手的这些低级药材。”
“不过，先回到正题吧。今天我把这果子拿出来给你，也是作为老师的一点奖励。”燕孜转向了林枫，将手里的天元红灵果递给了林枫，“我知道你是靠天材地宝修炼的，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你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体质，不过只要能帮到你就好。这天元红灵果是七级药材，一般只要六品顶端的那些丹药或是七品丹药才会用到，留在我这里也实在是没什么大用。”
“七级……老师，这太贵重了。”林枫闻言赶忙拒绝道，“老师，我很感谢您的厚爱，但是——”
“你是老师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出师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看到有希望青出于蓝的弟子，我不希望你的炼药师之路被你的修为所限制。”燕孜将这果子硬塞给了林枫，严肃地说道，“而且，这不只是奖励，更是想要督促你，不要在成为一品炼药师之后就懈怠，我希望的也不只是教出一个一品炼药师来，我希望的是未来能多一位和自己品级一样，甚至比我更强的六品，七品炼药师。”
“而且……这果子与其毫无意义地留在这里，不如送给更有需要的人。我希望你也理解这一点。”燕孜轻叹了一声，又转向了一旁围观的三人，“你们也是。我此前一直没有和你们好好讲过，炼药师这个名字承担的不只是名声，权力，地位和财富，还有更重要的责任。”
“将需要的东西交给需要的人，是炼药师重要的品德之一。”燕孜指了指林枫如同宝贝般捧在手里的天元红灵果，沉声说道，“既然林枫需要，那给出去又有何妨。我相信他既不会用来做坏事，更不会为虎作伥。那区区一个果子，又何谈贵重与否一说？”
“而你们偷用家族药材私自牟利的行为实际上已经算是背弃炼药师的品德了，所以当家族长老会议决定处罚你们的时候，我才没有选择反对。”燕孜在几位学生的注视下，踱步走到了大厅一旁摆放着药材的柜子前，“炼药师与医师，草药师一样，许多时候手中都握着他人的性命。我们很多时候接到的炼药委托，都是为了救人性命。而你们想想，若是在这个时候，你贪墨了委托人送来的药材，炼制出了一颗品质残缺的丹药交给委托人。委托人若是看不出来，美滋滋地抱着丹药走了，回去给那位需要帮助的人一喂，那人当场气息紊乱暴毙而亡。回头再找你，你已经抱着那些贪墨掉的药材换来的钱远走高飞了。”
“你们觉得，这是一个炼药师该做的事情吗？”燕孜转过身来，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每一个人。几人都不敢与燕孜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炼药师，医师和草药师中，我们炼药师赚的最多，肩负的责任也越重。医师负责小伤小病，或是开刀手术；草药师则负责搜罗药材，有时也会配置一些粗制的药汤绷带；而当医师和草药师都解决不了后，就需要我们炼药师出场了。大凡要求助炼药师的医药委托，都是些危及生命的大病或是重伤。一个人想要委托炼药师炼药如何艰辛你们想必很清楚，不仅要提供药材和报酬，有时甚至还要提供丹方。”
“这种时候，你们拿着别人千辛万苦搜罗来的药材拿去卖钱，自己给人炼制粗劣，品质低下的丹药。你们难道觉得这合理吗？！”
燕孜似乎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洪亮，在几人听来燕孜的声音仿若震耳欲聋一般。燕孜的话语对他们来说，更仿若一柄利剑插入他们的心中。
“我希望你们明白，炼药师能传承至今天，甚至于成为大6上炙手可热的副职之一，不止是因为其能挥的重要作用，更在于炼药师几千年以来所竭力维护的炼药师的品德和素质。”燕孜仿若痛心疾般地说道，“当人们谈起炼药师时，人们不会吐一口口水咒骂炼药师，而是羡慕炼药师能赚取的收入，羡慕炼药师的地位，权力和人脉，甚至会尊称炼药师们为一声‘大人’，若非是古早的丹殿，药师塔，到如今遍布整个世界的炼药师协会所竭力维持，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炼药师准则，又怎能做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