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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
“奴找了大人五年,奴是高兴。”
“我不喜旁人在跟前哭。”
以芙揉揉眼睛,很快露出笑容。
无论是杨嬷嬷面前,还是在盼山跟前,以芙足足有五年没有这样真心实意地露笑了。
她从来都是极冷极淡的。总会在清丽的面颊上涂抹一层又一层的□□、胭脂,待厚到能够遮住妆粉下的皮肉后,再灵活地做出表情。
这免不了受满月里姑娘的笑话,笑她自恃清高,做朵高岭之花;笑她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看不起同行。
然而以芙的腮上藏着两点圆圆甜甜的酒窝,今夜一笑便全然暴露了。月光误入眉眼,激荡开的熠熠银辉顺势淌进去,堆砌了满满的笑意。
褚洲视线从酒窝上擦过,“唤作以芙?”
“没进子前,奴的乳名唤作雀雀。”以芙期冀看去,“当时奴还十岁,街边卖身葬父时被您搭救,大人还记得吗?”
五年前啊。
五年前的旧事,该忘的早就忘了。
人是要朝前看的。只有留下不该忘的东西,记得那一声声歇斯里地的叫、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一道道狰狞可怖的疤,才能鞭策他走到如今这位置。
置于面前的这个人么。
褚洲敛去眸中针芒,微微一笑,“记的。”
……
以芙走出雅间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
男子低沉带笑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密语。
——要不要,跟了我?
盼山在一边偷偷端详着以芙的脸色,随即将手里的团扇扇得飞快,“姑娘,您热吗?”
以芙燥着脸挥开扇子,“嬷嬷呢。”
“嬷嬷似乎有些事要与你交代,便提前在你房里等着了。”
……
以芙还是拿不准自己心里的意思。
若是碰上别的鸡零狗碎的晦气事儿,她倒是有余力冷冷静静地解决了。可偏偏那个人是褚洲,又那样柔情蜜意的说话。
杨嬷嬷的意思是让自己跟了他,左右是个自己中意的郎君,今后就高枕无忧了。更何况,像他这样有权有势,模样俊郎的客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直觉上来说,以芙心里还是坠恐。
因为褚洲所说的“跟了他”,不是让自己做妾、做外室。而是冠了他的姓、改名褚芙,成为他的妹妹。
清清白白人家的小姐不要,反而聘千金买下秦楼楚馆里的妓子认做妹妹,不奇怪吗。
关于这儿,杨嬷嬷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男人嘛,明面上瞧着正气凛然,骨子里的劣性还是根存的。说不准家里头的正妻管的严,为了寻求刺。激才打了这个注意——对外称作妹妹,暗地里怎么玩儿还不是由他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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