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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浴室里又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那些个装沐浴露、洗发水、润肤霜的瓶瓶罐罐仿佛都刻着向秘书的名字，然后被小沙总一巴掌掀飞在地。

哦豁，戏弄过头了。

“如何简单高效驯服一只炸毛的上司”是向天歌职业生涯里的哥德巴赫猜想【1】，永远都在实践和推理的路上。此刻的他并不清楚，其实只需披上网络马甲开始产粮，就算他让小沙总明天穿女装见客，都可能会被后者无脑原谅。

适当的挑逗是别样情趣，过分的撩拨就是下流举动，向天歌懂得拿捏这个度，于是笑着把自己头上的内裤揪了下来，继而攥在手里。

湿润的触感铺满掌心，让人意外的香皂香味代替了想象中的男人气息，那个口嫌体正的三十岁大龄儿童居然还特意洗干净了被他视为垃圾的破布料。

向天歌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经常蹲在自己家屋檐下的流浪猫，平时总是凶唧唧地龇牙咧嘴，却又在他搬走的时候跑过来蹭自己的裤腿。

可爱，想rua一把再抱起来亲一亲。

感动之余，向秘书甚至还动了买个香案供起来每天拜一拜的荒唐念头。最终他只是将小沙总亲自洗的内裤挂回了自己房间——趁小沙总病得七荤八素没法阻止，向秘书自作主张住回了套间里，当然也是为了方便照顾。

然后他敲了敲浴室门，是意外的好脾气：“小沙总，我去一趟餐饮部。”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句沾着水汽还带了脾气的快点爪巴。

考虑到小沙总大病初愈不好沾荤腥，这会儿夜又深了也不宜吃太多，来一碗热腾腾的汤物再合适不过了。于是向秘书将自己的功能键切到了煮饭阿姨挡位，打算去餐饮部亲手煮碗面。

从贵宾楼到餐饮部的路很长，在等待观光车接驳的间隙，向天歌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登上了Z站APP。无数的评论留言将他的通知栏挤成了三个小红点，向天歌没有看评论的习惯，但偶尔会看看私信。

作为Z站炙手可热的大UP主，向天歌本人对此的热情却像稀释过一样淡薄。他会接触这个领域，完全是出Z站新人计划的诱人奖金福利。

向天歌是穷窝窝里难得飞出一只的金凤凰，虽然没有邻里乡亲集体凑钱供他念书那么夸张，但学生时期日子依然过得十分紧巴，全靠一张帅脸和一身正气才勉强压住穷酸味。

本着既能学习掌握PS、PR等新媒体技术又能赚钱的双重目的，以及在任何岗位都要做到极致的拼搏精神，向天歌从决定迈出成为UP主的那一步起，就以谱写搞笑神话为唯一目标而付出努力。

向天歌原本只想做一个平平无奇的百万UP主，但奈何实力不允许他藏拙，咻一下就火了。

大学毕业后他成功进入沙狄集团做了万人眼红的总裁秘书，三次工作强度大到如同女娲补天，还天天陪着老板没命似的开OT【2】，几乎占据了全部的时间，他已经很难抽出精力维持稳定更新。

可一路受了太多注视和喜爱，让一度想要隐退的他无比犹豫。

让向天歌最终没能潇洒退圈的，是一个id叫“大白鹅的小甜饼”的粉丝。向天歌之所以能记住这个人，不仅因为他常年挂在自己金主榜第一，更因为他总是在私信里像只小麻雀一样喋喋不休。

这个元老大粉兼金主喜欢和自己探讨对于搞笑和沙雕的想法，会分享看到自己作品之后激动的心情，哪怕戴着高冷面具的自己鲜少回应。“大白鹅的小甜饼”隔着网络笨拙又小心地靠近自己，顶着一个昭然若揭的ID却连一句明显到写在字里行间的喜欢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当太多人仗着虚拟网络毫无负担地传达“喜欢”，这份本应纯粹热烈的感情反倒显得庸俗起来，甚至索然无味。

而正是“大白鹅的小甜饼”这种纠结又谨慎的态度，和整个屏幕溢满的快乐情绪，让向天歌偶尔产生一种“或许Ta是真的喜欢我”的错觉，也让向天歌认识到，自己所认为的“营养废料”，其实是别人的心情加油站。

是吧，粉丝和UP主之间是存在纯友谊的！

向天歌突然对这份兼职产生了使命感：他想让“肥美大白鹅”这个ID继续存在，让小甜饼和其他喜欢自己的粉丝继续从自己这里得到慰藉、收获快乐。

只是没想到，“大白鹅的小甜饼”居然想要和自己睡一下。

想睡他就坦诚点，别怕承认啊！向天歌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毕竟主页里想睡他、想给他生猴子的粉丝可是呈指数爆炸形态增长的。

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打错字这个借口未免有点婴幼儿了。

曾经的知心铁粉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向自己自荐枕席，向天歌作为一个正经UP主，积极响应国家绿色净网号召，不搞睡粉这种乌烟瘴气的东西。

醒醒我的老缠粉！这是七形的爱【3】！

果然，粉丝和UP主之间是不存在纯友谊的！

向天歌叹了口气，他现在没有闲情去处理网络上的延时装置，毕竟身后贵宾楼里的定时炸弹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拆弹专家向秘书坐着观光车火速前往餐饮部给小沙总下面吃，然后又火速回到贵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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