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第1页）

  因主子们过来时一水的沉默，所以这顿家宴她们伺候得颇有点紧张，当然吃饭的人也比她们好不到哪儿去。

  好在晚饭之后老太爷总算正常了些，不再是那么个要笑不笑的神情了，以往二夫人林氏在这时候都会说点什么表现一下，但这回因着上次荔枝的事她自己后来也知道了，觉得在三夫人和王氏那很是丢人，因而如今也不轻易开口了。

  王氏眼见老太爷坐了会子已有要走的趋势，便道：&1dquo;长房先留下来，我与你父亲有事同你们说，剩下的都回去吧。”

  老太爷看了她一眼，倒是坐着没动。

  二房、三房看王氏一脸严肃，也都行完礼，依次退了下去。

  王氏指指郑明珠、郑明玥以及被辱母抱着的九娘：&1dquo;你们也回去吧。”

  明玥暗暗看了邓环娘一眼，郑明珠已经福身道：&1dquo;那明珠就先退下了，祖父祖母。”

  王氏略一点头，明玥也赶紧跟着福身，往外走的时候看见郑明珠的脸色微微红，心里一动：难道是要说郑明珠的婚事？

  她们一出来童姨娘就面带焦急地迎上前，看了看辱母怀里的九娘，又有些不安的看向明玥。

  明玥十分清楚童姨娘的立场，——童姨娘与柳姨娘不同，她一进长房，主母便是邓环娘，并且不出意外的话，邓氏也将是她一辈子的主母。

  在大周朝，滕、妾与正妻之间有着森严的等级差别，律法也严格维护这种尊卑秩序，明文规定：严禁以妾为妻。即使她们有了子女，也依旧不能改变她们低下的身份，而童姨娘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她的命运可以说九成九掌握在了邓环娘的手中，所以这一刻她没有看向王氏宠爱的郑明珠，而是看了下明玥。

  明玥没说话，直到出了松jú堂又走了一段路才道：&1dquo;没事，先前不过是祖母要抱抱九妹，小九大约刚睡醒，在祖母怀里闹腾了两下。”

  童姨娘立时脸色一变：&1dquo;老太太。。。。。。。没有生气吧？”

  明玥笑了笑：&1dquo;小九才多大，祖母当然不会同她生气。”

  童姨娘的神色并没有变得轻松，但见大老爷与邓环娘还在松jú堂没回来，遂也不敢多问，默默的抱着小九回去了。

  松jú堂里，王氏盯着郑佑诚开门见山地问：&1dquo;明珠的婚事，你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可有底了？”

  还没等郑佑诚说话，一旁的老太爷便问：&1dquo;婚事？明珠那丫头今年及笄？”

  邓环娘忙在底下答道：&1dquo;今年冬满十四，明年冬天及笄。”

  &1dquo;唔”老太爷点了下头，将一口茶水悠悠咽下：&1dquo;那还早嘛，不急。”

  王氏心头一梗，转头意外而又不满地的看了他一眼。

  有了老太爷的话，郑佑诚便道：&1dquo;这事母亲做主便是，不过儿子也觉得如父亲所说，先等一等，至少等得明年昭哥儿春闱结束再说也不算迟。”

  王氏忽地气不打一处来，她不好对着老太爷作，便尽数将气撒在郑佑诚身上，拍着桌子道：

  &1dquo;还早！寻常人家的姑娘到得明珠眼下这个年龄成婚的都不在少数，能有几个亲事还未定下来的？明珠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母亲偏心也就罢了，你这做父亲的不要太偏心才好！”

  邓环娘在下坐着，大约是早就想到王氏会扯上她，因此也只做没听见，起身道：

  &1dquo;这事打镇州回来时我与老爷也商量过，只是一时没有满意的人家，我想着总不能委屈了明珠，就再看看，母亲这么说，心里可是已有人选了？”

  王氏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1dquo;再看看？等你们看好了明珠怕是十八岁都过了，女孩子家家，耽误得起？”

  邓环娘也不反驳，只静静等着王氏的下文。

  王氏将郑佑诚又狠狠剜了一眼，才说：

  &1dquo;我心里的选是清河崔家，他们同样是士族高门，如今有三支都在长安，正是炙手可热，清河的两房也都是不弱，这一辈当中出类拔萃的也有好几个，清河与燕州离得又近，不失为一桩好姻缘；第二选是城西的傅家，虽说名望不及咱们郑姓一脉，不过总也是，他家老太太大约也是有这个意思的，见过明珠后没少夸赞，这个好处就是离得颇近，但同崔家比门第还是不及。”

  老太爷睃了儿子一眼，点着头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