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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雪，年味便浓起来，王氏一直没好太利索，自从生了这场病，竟也有些意冷，懒怠去管后宅的一些琐事了，又想着暂且有郑明珠在，便没那么苛求，因而府里上上下下都过了个安稳喜庆的年。

  年一过完，天还是冷得伸不出手来，明玥便应与郑明珠搬到同一个院子，不过适逢长房里要打理郑泽昭进京赴考一事，便拖了拖，等郑泽昭走后再搬。

  邓环娘的身孕已八个多月，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好在郑明珠和明玥都帮衬着，今儿置办些这个、明儿置办些那个，半个月准备了一车的东西，看得郑泽昭直皱眉：&1dquo;你们当我是去赶考还是去贩货？”

  大老爷郑佑诚来看了一圈也有点儿无语，郑泽昭此去不止要赶考，自然还得到去拜见郑家的族人，老太爷和他都已备了书信，再加上备给各位叔公，叔伯等的礼，郑佑诚估计郑泽昭在路上就得比旁人慢上好几日，遂板脸说了几句，郑明珠只好又一件件的往外拣，只带些必要的东西。

  明玥过年时给邓环娘求了个平安符，想着郑泽昭要去长安，便顺道替他也求了一个，里面装了些醒脑的药材，给郑泽昭送来，进院时正碰见二夫人林氏出来，明玥颇是意外，林氏便笑道：&1dquo;知道昭哥儿这两日就启程了，我来看看还有无没备下的东西，若是缺了什么，好叫人直接去我那领。”

  明玥顺口道了谢，林氏脸上漾着笑，红兰见人走远了，悄悄对明玥道：&1dquo;姑娘，奴婢昨儿听说三姑娘的亲事眼瞅着就要定下了。”

  明玥咦了一声：&1dquo;听谁说的？”

  红兰道：&1dquo;听三姑娘院子里的敏儿说的，听说是洛阳的公子哩，好像是姓裴，眼下只等着春闱完了裴家夫人便来府上做客呢！那裴公子八成和二少爷识得，进了长安一准也是能碰上的，要么二夫人这几日都来了两趟，奴婢看准是跟二少爷拐着弯打听话呢。”

  明玥一乐，不以为然道：&1dquo;跟二哥这能打听出什么话来，他说得最多的定都是&1squo;多谢二婶娘’、&1squo;小侄不甚清楚’一类的话。再说，这是关乎三姐的婚事，眼下没个定数呢，你别跟着别人听风就是雨。”

  红兰本还想说去年她们好似也见过一位姓裴的公子，和许家有些沾亲，当时不但三小姐在，明玥也在啊，不知和敏儿那起子丫头说的是不是同一位？但看自家姑娘没甚兴，也只好闭嘴不言，又想反正明玥最次也有邓家表少爷接着，婚事上暂时不必操心，遂也很快抛到脑后了。

  明玥进屋时郑泽昭正立在一堆盒子当中，好整以暇的看书，看到明玥，微微蹙了下眉，不咸不淡的问：&1dquo;有事么？”

  明玥噎了一下，她总觉得郑泽昭自那天在马场回来之后更不爱搭理人了，像是后悔救下她一样，可当着旁人的面，却又比先前温和许多，明玥有点儿搞不懂，只好将平安符往桌子上一放，讷讷说：&1dquo;这是过年时我替二哥求的，希望二哥此去一切顺遂。”

  郑泽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以书遮唇微微咳了下，不太情愿的说：&1dquo;坐吧。”

  明玥觉得也没什么其他话要说，该嘱咐的郑明珠都嘱咐过了，她再重复一遍反像学舌，于是摆手：&1dquo;这平安符里我放了点儿清神醒脑的药材，二哥若是不喜那个气味，可将药材倒出来。明玥不打扰二哥温书，这便回去了。”

  郑泽昭看一眼桌上的平安符，握着书的修长手指微微一紧，道：&1dquo;等等。”

  &1dquo;二哥还有事？”明玥转身询问地看着他。

  平日里，&1dquo;多谢母亲”、&1dquo;多谢七妹妹”这样的话在人前他不知随口说过多少遍，可不知为何，今日那个&1dquo;谢”字似有千金重，压在他的舌尖，怎生也无法轻易出口。

  &1dquo;二哥？”明玥又喊了他一声。

  &1dquo;二哥，我来啦，咦？明玥也在？”声到人到，郑泽瑞大步踏进了屋子。

  ——他一来，正好解了郑泽昭的尴尬，却也将他刚说出口的又轻又低的两个字给盖了过去。

  明玥冲郑泽瑞一笑：&1dquo;四哥。”

  郑泽瑞刚是脱口而出，这会子意识到那样叫明玥完全是叫自家妹子的口气，不由又可以扬高了腔调：&1dquo;你跑来作甚？”

  明玥没说话，跟在郑泽瑞后面的一人便福身说：&1dquo;七姑娘也在。”

  &1dquo;柳姨娘”，明玥点点头，见她手里提着食盒，便说：&1dquo;姨娘是给二哥备了路上用的点心？”

  柳姨娘露出一个温柔慈爱的笑容，将食盒放在桌上，说：&1dquo;是，虽说这一路上有铺子、酒家，但我总是惦记昭哥儿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自己多做了些点心，好在如今不是夏天，糕点倒放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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