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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才抑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起来。回想这半辈子,她觉得不值,悔恨不已。她和老公辛苦打工十几年,省吃俭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舍得买过,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老公瘫痪在床,儿子成了问题学生,被学校开除。女儿被人欺负,遭遇校园霸凌,最终得了抑郁症。
想当年,夫妻俩为了家里日子好过些,把正在上小学的俩孩子丢给爷爷奶奶带。俩人到了南方打工,进了一家家具厂做普工。
俩孩子成了那个时代的第一批留守儿童。那个时候,根本没人会关注到留守儿童的问题,也不知道,留守儿童会面临哪些问题和严重后果。
进厂后,夫妻俩老实本分,手脚勤快,吃住都在厂里。每个月一领到工资就全部给家里人寄回去。本以为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哪料想后来会酿成大错。
公公婆婆都是农民,一辈子没读过书,不懂如何教育孩子。加上手上有点钱了,越溺爱他们。
李秋玲夫妇常年见不到孩子,心里更是愧疚心疼。每次过年回家,孩子要求什么,他们都尽量满足。就算现孩子身上的一些不好习惯,也舍不得批评指责。
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几年后她聪明伶俐的儿子会成为小混混。整日不学无术,打架斗殴,初三都没读完,就被学校开除了。女儿性格胆小敏感又自卑,遭遇校园霸凌,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最后得了抑郁症,也是勉强读到了高二,就辍学了。
人有时思维会固化。看到孩子们变成这样,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能好一点,夫妻俩更是拼命的打工赚钱。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能回到家里陪着孩子,在老家做点小生意,或许老公的腿就不会摔断,孩子们的情况也会好转,她也不会因为闻多了油漆味得了肺癌,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辛酸过往历历在目,李秋玲心脏揪地疼。一阵猛烈咳嗽后,她觉得头晕目眩,身子软绵绵向后倒去。
***
“旭东哥,我跟你说,人家都说南方遍地是黄金,弯腰就能捡到钱。随便进个厂子打工,稍微勤快点,都能让你轻轻松松成为万元户!”
“小辉和小瑶读书正需要钱,你不趁着现在年轻出去拼一把,以后孩子大了,你拿什么供他们读书?”
“还有嫂子,嫂子身体又不好,贫血的厉害,需要吃点好的补补啊。我叔又是个药罐子,这都需要钱啊!”
“。。。。。。”
李秋玲恍恍惚惚听到老公沈旭东在和人说着什么。奈何她头疼欲裂,睁不开眼。一想到手里的报告单,她心一惊,瞬间清醒。睁眼一看,整个人倏地僵住了。
屋内四壁空空,白墙上布满斑驳雨痕,窗户锈迹侵蚀。李秋玲正坐在一张木板床上,熟悉的大红色牡丹花纹被子映入眼帘,这还是结婚不久后,沈旭东刻意为她挑选的被套,知道她喜欢大红色牡丹。
李秋玲脑海里回想着今天生的一切,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她。。。。。。重生了?还是回到了1986年?那可是小说中才会生的事啊。这意识让她又惊又喜。
就在她疑惑之际,门外传来几声鸡叫声。接着“咯吱”一声响,房门打开了。
沈旭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见媳妇儿醒了过来,笑着说,“阿玲,你终于醒了,快来吃点面条。”
李秋玲皱紧眉头,上下打量自己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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