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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奔著他身後兩個閣老來的嗎?
還是奔著他來的吧……
沈瑞沉思了片刻,細細想了他所知道的丘聚此人種種,想了丘聚與張永、與劉瑾的爭鬥。
想到劉瑾,他心念一動,向徐氏道:「母親不知,近日來,翰林院那邊又開始傳起劉瑾要強招戴大賓為侄女婿那樁事,話里話外還影射了龐天青,更有人影影綽綽說起李經在北鎮撫司獄中死的不明不白。言道李經雖不是什麼好人,但到底也是科進士,如何敢就這樣讓一個進士枉死獄中……」
徐氏眉頭皺得更緊,攀扯龐天青怕是心胸狹隘的小人因妒惡意中傷了,戴大賓則更是無辜。
那劉瑾的侄女去歲年底嫁的陝西解元公,劉瑾是廣撒帖子,朝中文武少有不去捧場的,便是沈家,也不得不送了份禮去。雖說場面奢華,是年下談資,但當時可沒人說戴大賓什麼,怎的過了一個月反倒扯上了戴大賓了?
李經的事兒更是久遠了,而且,當初劉瑾勢大,便是有人說閒話,也一樣以迅雷之勢給李經定了罪抹平了案子。
現在翻出這些,擺明了是要給劉瑾找事兒了。
「你是說,丘聚也在這中間攪合了?」徐氏問道,丘聚與劉瑾不和,她也是深知的。
但丘聚要對付劉瑾,和對付沈家,也沒甚關係。
沈瑞抿了抿嘴,「丘聚這邊空口白牙誣陷沈家,那邊又攪合輿論對付劉瑾,這種種行徑,分明故意混淆視聽。王岳如今在揚州查得正緊,他丘聚欲脫身可沒那麼容易。現下弄些駭人聽聞的謠言,拉一些人下水,把這京城的水攪渾,沒準能有他一線生機。」
沈瑞在前世,卻是慣見此等手段,想要抹平一個聞不容易,那麼,就找一個更大更轟動的聞出來。
只消公眾視線被轉移,先前的聞立時沒人關注,抹平不抹平都無關緊要了。
而在小皇帝那邊,他咬沈瑞,咬劉瑾,都是小皇帝信重的身邊人,說一個有謀逆之嫌,一個敢妄殺進士,相比之下,他那點子罪也算不得什麼了。
沈瑞心中冷笑,若丘聚打的這個主意,哼哼,這轉移視線的把戲,難道他沈瑞不會玩?他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丘聚呢。
「他想聲東擊西四下攪合,我們便直取中心。只要丘聚垮了,他所說的謊言也就沒人信了。」沈瑞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這種時候,既不能讓壽哥知道他已曉得此事,便就什麼都不能做了。越是表現出自家能幹不可或缺,越是讓人生疑。
而真什麼都不做,等著丘聚把謊編圓了,甚至再炮製些所謂證物出來,那就同等死一樣。
現下主動出擊,先扳倒丘聚。一旦樹立丘聚殺人奪產的品行卑劣形象,人都能殺,謊話自然能說,那他說的即便是真的也沒人會信了。
徐氏闔了闔眼,丘聚的姨娘落在張會、沈瑞手中的事,沈瑞並沒有瞞徐氏。想了想,她低嘆道:「若要用那娘子,還是要做得再妥當些。她既是能為丘聚打理產業的,只怕不好相與。」
「母親放心,兒子理會得。」沈瑞道,「一直不曾讓那人知道到底是誰救了她,也不曾指使她做什麼。她告發丘聚原就是自己想報仇。」
本來他想著等那個自稱閆氏旁支女的姨娘養得能走路了,便丟她出來讓她自己往通政司來告狀。
通政司本身就有受理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的權限,一如沈瑞前世的信訪局,且如今又在沈瑞所轄。只要那閆姨娘告到通政司來,沈瑞自有法子上達天聽。
而現在,形勢緊迫,已等不得那女人養好到能自行走著去了。
沈瑞謀算著,還是要與張會和杜老八一處聊聊,怎樣能不著痕跡的讓此女出現在通政司衙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京城百姓這個年節過得太無了些,恁多的話題都沒見他們八卦,偏偏將個早已過去許久的「劉瑾強招戴大賓為婿」的舊聞扒了出來,又熱熱鬧鬧的傳起閒話來。
坊間傳聞著實讓劉瑾惱火不已。
尤其是在他侄女侄女婿並不和美的情況下。
其實也不能說是不和美,和,但不美,就是和氣得太過,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只不過,把案舉過眉的是邵晉夫。
劉瑾的侄女談金娘,因女生肖父,更有幾分像了劉瑾,而極得劉瑾歡心。她少時生長在鄉間,進京不過二三年時光,雖被劉瑾千嬌百寵著,卻並沒有養成頤指氣使的大小姐性子,尤其相比其妹,她算得是好脾氣。
她脾氣好,邵晉夫比她脾氣更好,簡直就是,沒脾氣。
讓他往東他便往東,讓往西便往西,讓他撫琴讓他作詩他都一聲不吭就執行,就是同桌吃飯,她說一句「魚好,夫君多用些」,邵晉夫就能旁的菜一筷子不動,整頓飯只吃魚。
而只要同他談天,他就變成悶葫蘆一個,而問他什麼,他能說一個字的絕不說倆,偏偏態度好的出奇,能全程微笑著聽談金娘唧唧喳喳,末了說一句「娘子說的是。」
真真相敬如賓,待談金娘就如上賓,處處有禮,卻殊無親近之意,恁是突出一個「敬」字。不像對娘子,倒像對後娘。
去歲科進士西苑跨馬遊街時,談金娘在臨街酒樓雅間中看熱鬧,一眼就相中了姿容絕美的探花郎。
雖然後來又生波折,到底沒能如願嫁給探花郎,但是許婚邵晉夫之前,她也是隔著花廊瞧見過這位解元公的,見他生得也頗俊美,父母又說有叔父在三年之後他必是狀元公的,她便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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