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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点头道：“对对对，白组长也这么说。他很不高兴审判教盯上了怀麟，一直要求基地对审判教用再强硬一点的态度，不能让他们老觊觎我们的人……”

  听到某个名字，6星兆神色微微一动，问道：“怀麟最近怎样？”

  助理说：“还那样呗。每天按时吃饭睡觉，饭量还是一直在减少，人倒是不见有什么变化，见了谁都不爱搭理，也就白组长来的时候能说两句话了。”

  “他的胃病好一点了吗？”6星兆问。

  助理回想了一下，回道：“上个月就好多了，但还是想喝粥。你上回带回来那点燕麦已经吃光了，他很高兴，还问我是不是基地里有种好吃的了——”

  6星兆道：“你没有把我说出来吧。”

  “没有没有。”助理无奈道，“你不是一早就和白组长说好的吗？我哪儿敢把你直接供出来。怀麟也是小孩心性，问了几次问不出来，也就作罢了。”

  6星兆沉默地点了点头，右手在腰间粗糙的枪套上下意识地摩挲，片刻后又说道：“下次我会再带点燕麦过来。你看好怀麟，别让他再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让白如安也看着他一点，怀麟爱往身上藏各种吃的——”

  助理忍俊不禁道：“怀麟真是个仓鼠习性，看见什么都喜欢先藏起来，储存了一大堆以后再慢慢分吃。他上次高兴分了我两块巧克力，我估摸着是看在燕麦的份上，就给你留了一块。”

  6星兆接过他递来的巧克力，神色间依稀露出一分温柔。他将巧克力放进空空如也的枪套里，最后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6星兆转身走进巷道中。

  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顶上，借着错综复杂的建筑物隐蔽着自己，很快来到城墙下，一翻身便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最后熟门熟路地绕过墙上的警卫和红外线，静静蹲守在城墙一角。

  在变幻的晨曦里，他极目远望。

  曾经他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能够单凭肉眼监视百米之外的目标动向；但现在他已经连想看的人都看不清了。

  怀麟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总是带着点模糊，轮廓好像泛着光，整个人看不清、分不明，如雾中花、水中月。

  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怀麟总要打开窗通风一下，顺带看一看天空上绽放的烟花。

  他不知道这是6星兆放的烟花。

  6星兆以异能构造出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枪，然后向着天空射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明亮无比，却又很快就陨落；当十几枚信号弹齐齐射的时候，场面有些类似简陋的烟花，而烟花是末世里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了。

  6星兆看不清怀麟的脸，但却知道他在看，这就足够了。

  6星兆将那枚巧克力慢慢放进口中，用舌苔珍惜地品尝它慢慢融化的甜蜜滋味。

  他慢慢地想象：怀麟在s基地最安全的地方生活，是不是会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他依然在手工制作巧克力，是觉得日子很幸福，还是很无聊？

  怀麟也许正在边看烟花，边搅拌巧克力酱呢？

  这样的想象甜美而又苦涩，6星兆将其尽数咽下，最后翻身下了城墙。

  之后的这个白天，6星兆在审判教外围游走，时不时带一些东西回去看看怀麟。

  他先杀在外围胡作非为的教众，又杀教内派出来专门传播教义的中层，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总部，趁着某一次集会，在千里之外一箭射杀了一名使徒。

  他的视力早已看不清那么远，但他的杀意却好像更加可怕。冥冥之中，他有非常奇妙的预感，好像一切箭矢、所有飞鸟飞行的轨迹都是那么清晰可见，又唾手可得。

  他差点将审判教的总部狙击到空无一人！审判教遭受到了如此恐怖的袭击，不得不暂停了大量的计划，专心对付6星兆。

  很快，他们将他称作“海东青”，认为他是盘踞在这片领土上的神鹰，随时随地都能够捕捉并杀死自己的猎物。

  不过“海东青”很快又走了，因为他得知了的消息：s基地有变，白如安遭到了驱逐，白如安的嫡系——包括怀麟也一起被驱逐到了荒野上。

  那已经又是一个夜晚，茫茫大雪遮盖了天地一切。

  6星兆在雪地里搜寻数不清的时日，用他不甚清晰的视线扫视每一条道路，在每一个中转站艰难搜寻。

  有时他看到冻结的湖水里隐隐有一具尸体很像怀麟，他会取出自己的军刀将冰层一点点凿开，最后确认那不是怀麟，才会继续启程。

  最后6星兆还是找到了怀麟，在风雪中的一个小屋里。

  怀麟身上披着很大的毛皮外套，神志不清地蜷缩在墙角里，喃喃地说：“白软软，你别死了……白软软……”

  6星兆几乎无法呼吸，他走到怀麟面前，单膝跪地，伸手抚摸他冰冷的眉毛、眼睛还有嘴唇。

  在他心中，怀麟的样貌终于再次清晰了起来。

  6星兆温柔地低声说：“别怕，怀麟。”

  怀麟涣散的视线逐渐聚集到6星兆的身上，他无法克制地细细颤，小声问道：“你去救白软软好吗？”

  “……好。”6星兆说，“怀麟，我誓不会让你难过，但凡你想要的，我都想办法取来给你。”

  但怀麟很快昏迷了过去，6星兆珍惜地将他抱在怀里，向着屋外苍茫大雪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