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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境界越高越分明的恐惧感。
哪怕她后来强压下心中恐惧,驭剑九灵台,可侥幸活下来之后,那双目之中接踵而至的,是乍然亮起的又一刀,那一刀如今已被什么刻意抹去,在脑海中也不过是模糊的影子,却依旧让她生出了一种天地大美,万物微渺的无力感。
这足以让凡人终此一生都心神往之的画面,对于当时剑心破损大道飘摇的她反而是致命的。
因为见过了太强的剑与刀,所以自己畏手畏脚不敢出手,仿佛自己的所有招式,都不过是稚童持竹刀的劈砍,多挥动一下,都是在心中那副极致美丽的画面上落下污浊。
她甚至清楚自己此刻所陷入的,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心障,可是不知为何,她始终无法破去。
寒风入殿,烛火摇晃。
风吹得披在秀背上的青丝向两侧飘舞,吹得紧贴着大腿的襟摆向前扬起,6嫁嫁微微侧身,念头一动间将那大门合拢。
烛光稳定了下来。
6嫁嫁在那寒玉般的塌上坐下,盘膝屈指,闭目养神。
今日胸中堆积的情绪,是在宁长久点亮剑星那一刻爆的。
她心知肚明,宁长久此刻的身体状况比自己还要糟糕得多,但饶是如此,他依旧做到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自己又在等什么,做什么呢?为何连静心直面自己心魔的勇气都没有?
何等愧为人师?
她闭上了眼,神思一点点下沉,陷入了冥想。
天窟峰上,那颗剑星早已在剑甲破碎后熄灭,而6嫁嫁的心中,却又缓缓亮起了一点微光,接着越来越多的微光在她体内亮起,那是她两个月来渐渐分崩破碎的剑心。
她第一次开始尝试拼凑它们。
……
……
三日之后,除夕临近,早课暂停,剑场冷寂,清幽的群峰间弟子渐少,唯剩残雪吹去。
宁长久与宁小龄一同告别了6嫁嫁,顺着天窟峰的山道向下走去。
桃帘之外,仙舟悬空,数位长老在外接引保护弟子的归乡路。
“好大的船……”宁小龄望着浮空的大舟,感慨道。
宁长久道:“那是云舟,寻常飞剑太过窄小,踩着不安全,也容纳不了几个人,真正的仙家出行,要么是6嫁嫁青花小轿那般的私家宝物,要么是坐这样的仙舟。”
宁小龄赞叹道:“咱们宗门果然气派。”
宁长久笑道:“那当然,既有仙剑又有仙舰,何等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