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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赐给你这么把扇?”
“只怕是心结作,想剖白给神仙看。”贵人嗤笑,连唇齿都抿得不屑。
帝王心头三两柔肠,尝着连鸡肋都算不上:“宫里都知道我是个替代品,他这是作践谁呢?”
望仙楼里望神仙,神仙早踱着烟水去,半点影子都吝惜留下。
堪舆的术士这几日在宫中走动得多,白袍雪屑一样洒在御苑,蓬瀛懂些医术,被指来探望头风作的娇弱贵人。贵人冲他轻轻地拜,腰衱压着,隐约窥得见腰身一线。
白袍的方士跟得不紧,但亦步亦趋随她去了。
——
凉州的日头还在地下睡,周檀难得拖着身子起了大早,在墙头上钳住了翻身而入的平凉侯,去夺她身上的银壶。
两人格挡了几招,刀也拔了剑也出鞘,在围墙上卡成不分你我的一团。
招式也不讲究,拿着刀提着剑,最后全成了武力的妆点,没个分寸地你推我搡起来。
短刀近战沾光一些,但周檀的剑耍得飞快,卷着风便绕到她身后,切掉了缠壶的系带。银壶坠在地上,闷闷一声响,半点都没洒。
玉爪在笼中被惊,刚醒就开始热切地叫,扑腾着几乎把头卡进笼缝里,豆大的眼泛着精光,直叫到引来了大君仰头看,才歪着脑袋收声卧下,把扇得起劲的翅膀埋回身子下面。
赫连聿一时默然,刀也丢下慌不择路地跳墙就走。周檀讪讪收了剑,立在墙头垂眼看着来人。
那双眼生得好,睁开时潋滟一江水,垂下时更显得招人疼。
但大君够心狠,他一手扯下剑塞回剑鞘,还不放人下墙:“摇香醪进了胃,还敢饮酒?”
“陈年旧事,何况毒药烂不了肠子。”周檀梗着脑袋争,理不直气也壮。
话说了千遍自己也信,陈年旧事忘得干净,一把酒意轰上头,总能去些烦忧。
可今日不行,赫连允困住了这一身英雄骨,他被打个包塞进车架时还挂着薄淡的愠色。
赫连聿纵着马绕过来嬉笑他,又被他探出身子击打得险些当众坠马。
平凉侯似乎把一身威仪都扔在了收复凉州的城头战役里,留下的全是壳子里孑然一身的风骚,面子里子通通丢了个干净。
车马路过银柜时贴心地停下,周檀在满堂的银钗环里迷了眼,管事端着盘匆匆地出来迎客,还要热切地用不南不北的口音连声叫唤着:“大公主。”
赫连聿叼着根草茎死不回头,耳聋一样高傲地踞坐在马背上。
周檀终于在她满是难言之隐的神色里快活起来,伸手从银色堆中拨捡到齐活的一套茶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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