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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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碧云气得流下眼泪……
周晓白和罗芸入伍时,袁军还在社会上闲逛,没想到她们走后一个星期袁军就作为“后门兵”入伍了,这批兵都属于一个野战军的,只不过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罢了。
周晓白遇见袁军时,已经是兵连集训结束后的两个月了。周晓白和罗芸被分到医院,周晓白在内科当卫生员,罗芸被分到药剂室。而袁军被分配到坦克团当装填手。在北京时,他们虽然很熟,但谁也没有谈论过家庭情况,其实他们3个人的父亲都和这个军有着很深的渊源。周晓白的父亲周镇南在抗战时期指挥过的一支部队在解放战争时并入这个军,成了这个军的一个主力师,因此,这支部队的军、师、团干部中有不少周镇南的老部下。罗芸的父亲和这个军的邵副政委是老战友,两人在解放战争后期曾在一个团作搭档。罗芸的父亲是团长,现在的邵副政委是当年的团政委,这可是生死交情,现在老战友的女儿到这个军来当兵,邵副政委自然要格外关照。袁军的父亲袁北光简直就是这个军的老伙计,他从1938年入伍就在这支部队,二十多年根本没挪方,到1959年转业时,已经是大校师长了。这支部队是袁北光的娘家,现任军长李震云曾当过袁北光的排长,那还是1938年在冀中的事,现在袁军到他父亲的老部队来当兵,可是了不得了,从军部到各师团几乎到处是他的叔叔、伯伯,这跟回老家差不多。许多叔叔、伯伯见了袁军还提起他童年时的劣迹,说军部礼堂的舞台幕布就是袁军纵火烧毁的,那次袁北光气得几乎了疯,把袁军绑在板凳上用皮带抽了2o来下,致使他在床上趴了半个月。
那袁军去军部机关看父亲的老战友姚副军长,中午又在姚副军长家蹭了一顿饭,吃饭时姚副军长拿出一瓶五粮液给袁军倒了一杯。袁军有些踌躇,他怕回连队不好交代。
姚副军长眼一瞪:“让你喝就喝,你们连长有话就让他来找我,我和你爸是什么交情?过命的交情!1941年反扫荡是我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他也没欠我的情,1942年他替我挨了一颗子弹,我们俩才算扯平。老伙计好几年没见了,老子想和他好好喝一顿酒,没机会呀,现在好了,这叫父债子还,老子不在,你当儿子的替他喝。”
于是袁军马上把心放进了肚子,三两下就替他父亲把姚副军长放倒了。其实姚副军长没多大酒量,三两酒下肚就已经找不着卧室门了。袁军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有些飘飘然了,这时在他的感觉里,任何人都不在话下了,要是这会儿能碰见他的连长,他兴许就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敢管我?还反了你啦,这不是找捶吗?大爷我喝酒了又怎么样?
袁军晃晃悠悠走进军部大院的军人服务社,想去买些信纸和信封。他现有个兵也在柜台前买东西。那个兵回头看到袁军,无理上下打量着他。
袁军看了他一眼,话就横着出来了:“有病是怎么着,你丫犯什么照?”
兵也操着北京口音:“你是北京兵?”
“怎么啦?”
“还认识我吗,去年在什刹海冰场你丫挤对谁呢?”
袁军傲慢说:“在冰场上我打的人多了,早记不清你是谁了。你是谁呀?”
“我是装司的小明,想起来没有?”那兵挽起了袖子。
袁军轻蔑笑了:“没听说过,你想干吗?有话说,有屁放。”
“咱们还有账没算呢,上次在冰场上让你们跑了,真是山不转水转,在这儿碰上啦!”
袁军微笑着:“怎么着?看这意思,你是想和我单练一把?咱们找个方吧。”
兵一把揪住袁军的衣领:“走吧,咱可说好了,要是见了血,可得说是自己不留神磕的。”
袁军一拧他的手腕:“没问题,牙掉了咽肚子里,谁说谁是孙子,走……”
周晓白那也正好去军人服务社,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两个兵在拉拉扯扯往外走,嘴里还不干不净说着什么。周晓白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袁军吗,这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她脱口叫出来:“袁军。”
袁军这时酒正往上涌,五粮液酒的后劲很大,他刚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可有点儿不行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女兵有些眼熟,他的脑子有些糊涂了,一时想不起是谁,便以为这个女兵是来劝架的,他醉眼蒙眬说:“谁也别管,谁管我跟谁急。”
周晓白见他一嘴酒气,心里便明白了。她大声喊:“袁军,我是周晓白,你看清楚了。”
袁军仍然糊涂着:“什么……白?不认识。”
周晓白又好气又好笑,这浑小子是糊涂了,连她都不认识了,她晃晃袁军的肩膀喊:“钟跃民你总记得吧?”
谢谢,袁军总算还没忘了钟跃民,他努力控制住渐渐模糊的思维,从钟跃民那里才想起周晓白:“噢……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叫周……什么来着?”
那个北京来的兵不耐烦了:“嗨,你去不去,在这儿扯什么淡?”
周晓白一把拽住袁军对那兵说:“你是不是看他醉了就想趁火打劫?你是哪个单位的,敢告诉我吗?”
那兵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自己找台阶下:“好吧,让他记着,他还欠我一债呢,以后我随时找他讨还。”说完便扭头走了。
周晓白不由分说扯着袁军往医院走,她知道袁军要是这样醉醺醺回连队,麻烦可就大了,她得给这家伙醒醒酒。
在路上,袁军还糊里糊涂问:“跃民也来啦,他分在哪个单位?”
周晓白没好气说:“他分在司令部,当军长啦。”
“不对吧,钟跃民能当军长?军长不是李震云吗……你别蒙我……钟跃民那孙子……顶多当个副政委……”
周晓白给气乐了:“你可真抬举他,钟跃民也就是当当你们这伙人的政委,在北京闹事还不够,又闹到部队来了,让我怎么说你?”
那周晓白把袁军弄到医院内科的一个空病房里躺了两个小时,袁军才清醒过来。幸亏值班的护士是她的好朋友,不然连周晓白都不好解释这个醉鬼是从哪儿来的。
幸亏是遇见周晓白,不然袁军回到连队还真不好交代。他入伍才几个月,就已经成了坦克团的落后典型,从团里到连队,领导们都对他很关注。平时没事,领导们都不动声色,就等他犯事呢,一旦抓住他犯纪律,连里就要拿他作个典型。这是由于基层干部对后门兵的成见所致,因为在他们眼里,参军入伍是件很光荣的事,多少优秀青年争都争不到这个机会,而这些干部子弟却轻而举来到部队,而且都被分配到最好的部门,这使他们心理很不平衡。出身下层的人,往往有一种强烈要求平等的心态,而现实生活中,却不可能做到完全平等。因此,像袁军这类后门兵是注定要受人关注的。
袁军是个名副其实的后门兵,他是兵连开始集训后的一个月才自己从北京坐火车来的,来的时候他直接找到军司令部,开口就要见军长。正巧那军里的几个长都不在,是军务处一个姓赵的处长接待他的。赵处长是前几年从军区调来的,所以不知道袁北光的大名,他最近接待了好几个类似的后门兵,使他很烦。有些领导干部的孩子往往是仅凭一封给军长的亲信就从北京跑来要求当兵,他们才不管部队是否征兵,是否有合法的入伍手续,来了就大模大样要求见一号或二号长,谱儿大得很,对此,军长和政委不胜其烦,又实在无法拒绝,便经常把赵处长推出来接待和安排,偏偏这位赵处长是作战参谋出身,没怎么在部队带过兵,和同级干部比起来,他缺少的是军队中盘根错节的人事关系,而且对此也缺乏必要的宽容。他对这种走后门儿当兵的风气极为厌恶,这些干部子弟简直把军队当成了大车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没打算办什么入伍手续。
前些日子赵处长接待了两个北京来的青年,在安排他们的工作时他还客气了一下,问他们自己有什么想法,那两个青年直言不讳告诉他,他们只想留在军部机关,不想下连队。赵处长忍住气问他们,留在机关做什么,那两个青年想了想说,去通信站吧,那儿还不像连队那样苦,还能学点儿技术,但不能去有线连,因为有线连得经常爬电线杆子,还是无线连好一些。赵处长几乎被气疯了,但他没敢作,他知道这两个家伙既然敢这么目空一切,就说明他们的后台很硬,得罪他们是很不明智的。他最后还是把他们分到了无线连去学电台维修,但他心里像吃了只苍蝇,难受了好几,还没缓过劲来,袁军又到了。
袁军哪知道赵处长对他这类人的看法,他只记得这支部队是他的老家,他生在军营里,在军部的幼儿园里长到6岁多才跟父亲转业到北京,他没有参军入伍的感觉,只有回老家的感觉。因此当他听说一号、二号长都不在时,便大模大样问,“三号、四号、五号在吗?他们中间谁都可以”,其口气之大,使赵处长对他顿生恶感。特别是袁军那很不合时宜在士兵服的里面穿了一件呢子军装,带垫肩的呢子军装把套在外边的士兵服撑得挺,赵处长一见他这身打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这种军装是1955年授衔时给将校级军官的,而赵处长当年只是个中尉,没资格享受穿呢料军装的待遇,眼前这个兵居然敢穿着这身军装来入伍,这分明是一种向基层干部叫板的行为。
赵处长决定不露声色难为一下这个不知高厚的浑小子。他听完袁军的自我介绍,便客气说:“军长和政委今都不在,我是军务处长,这是我分内的工作,请出示一下你的入伍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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