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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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看了他的新剧本,完成度比《春夜喜雨》多一点,但也是大段空白。
“不完全是。”索寻在沙上换了个姿势躺着,撑着脑袋跟安德烈说话,“后面那部分焦老师说他来写。”
“为什么?”
“他说我年纪轻轻,写老来感慨还是太想当然了。”
安德烈微微皱眉,《蜉蝣》的原著小说他也看了,在索寻即将出版的那本短篇小说集里。故事讲的是一个特别小市民的上海人一辈子,最后无儿无女,孤独地死去了。安德烈倒没有觉得索寻写的老年时期有多“想当然”。
索寻听笑了:“那不是因为你也‘年纪轻轻’吗?”
安德烈站起来,走到沙边上,索寻给他腾了位置,等他坐好了,便枕在他的大腿上,安德烈伸手给他捋了捋头,好像这样就能把他脑子里乱成一麻的各种想法都理清楚似的。
“焦老师为什么看中这个故事?”
索寻的头动了一下,很敏感地问他:“你觉得不好?”
安德烈笑了,把他的头摁回原位:“没有。”
索寻在这事儿上难伺候得很,不看不行,对他的作品都不关心了那就说明不爱了;看了还一定要有反馈,批评也是绝对不行的,他会备受打击,一蹶不振……但表扬得太夸张也不行,索寻会怀疑安德烈在敷衍他。所以最好就是夸要夸得“言之有物”,批评也要委婉地提出建设性意见€€€€想起这个,安德烈就想穿越回去把当初那封夸《鲜花圣母》人物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气质的邮件删除。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安德烈只好斟字酌句:“就是好奇焦老师为什么挑中这个平淡的故事。”
“他说他喜欢《蜉蝣》里的时代性。”
安德烈明白了:“他对特殊年代有滤镜?”
“那也不是。”索寻把手伸到半空中,一边跟他比划一边说,“老顾这个角色就是很反英雄。他少年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在搞运动,他不搞,被人说思想不积极;青年时期呢,别人又都去做生意,他也不为所动,又被人说没胆魄……婚姻里也没有什么爱情可言,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上海,唯一的兴趣就是看书,但自己又没写过书,就只有年轻时候的几诗,始终没有给别人看过……诶,最后那个镜头€€€€”
索寻坐起来了,恨不得找张纸给安德烈画他脑子里的画面。
“……他死的时候一个人,就跟平常一样看书。头垂下来,定在那儿,就这样死掉,要过很久才会被人知道,大概率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他的人生是毫无价值的吗?但他是唯一面对过真相的人,是唯一拥有过完整的自我的人……然后他的书架倒下来,那些书哗啦啦……把他埋葬了。”
索寻停下来了,手还停留在空中,眼中有一种特别的神采,让他的脸有一点光。安德烈撑着下巴听,突然总结陈词似的:“他用随波逐流来抗拒他的时代。”
“就是这个意思。”索寻心满意足地又躺回安德烈腿上,“主要还是讲人,并不是要讲那个特殊年代。”
安德烈沉默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用手梳理着索寻的头,好一会儿,若有所思似的:“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年代。”
索寻抬头:“嗯?什么?”
然后安德烈又不说了,还在那儿思考。他一向如此,冷不丁地说一句话,很深刻似的,但要他好好讲讲,他就开始无尽的酝酿。像索寻这种思维敏捷的人能被他急死,只能耐着性子看他在那儿cosp1ay“沉思者”雕塑,半天又挤出来一句:“所有的时代好像都是一样的时代。”
索寻笑他:“什么玩意儿……狄更斯都不够你装逼了?”
安德烈也笑,低头狎昵地亲他额头,商量似的:“你以后损我能通俗一点吗?你也知道我文化程度不高的……”
索寻从鼻子里“哼”一声:“还能听懂我在损你,说明文化程度够用了。”
安德烈还是笑,索寻闭上眼睛,又扒拉他:“展开说说。”
“说什么?”
“怎么就一样的时代了?”索寻说,“以前连电影都没有呢。”
“我不是说科技。”安德烈顿了顿,“a1ex跟我解释他为什么想报道叶莲娜的故事,提到吉尔吉斯也是前苏联的成员国,跟现在这场战争也很有关系……我刚才突然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人类大概永远不会有什么长进,可能在这个时代里,还不如就像蜉蝣那样活着。”
索寻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安德烈,唇边似笑非笑的。
安德烈让他看得毛:“怎么了?我说错了?”
索寻笑了一声:“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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