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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赐娴瞅了眼6时卿，更觉此人不简单了。自回鹘商队一事后，她不是不曾试探过他对朝政的态度，却总见他藏得滴水不漏，包括眼下。他始终就像一个一心只为圣人着想的忠心臣子，三言两语替他化解尴尬，以委婉的法子劝诫他不宜当众查案&he11ip;&he11ip;

  至于谁才是6时卿心目中的储君之选，或者他究竟是否有支持的对象，实在令人无从分辨。

  如此僵持下去，自然不是个事。徽宁帝点点头道：&1dquo;6侍郎说的有理，暂且就这么办。”

  这盂兰盆法会便半道匆匆结了，徽宁帝一连下了好几道旨，作了善后，完了便以疲乏为由先行回宫，叫上了元赐娴和6时卿陪驾。

  元赐娴就知道老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这个见证人，等到了紫宸殿，被赐了座，听他问起：&1dquo;赐娴，朕问你，你先前何以刚巧去到南寺门，何以忽然寻起朕的六郎？”

  这个问题，她早就盘算好了，且她相信，如圣人欲对口供，以郑濯的思路，必将与她使同一套说辞。

  她犹豫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一罐药膏来，道：&1dquo;陛下，赐娴是给殿下送这个去的。道场祭礼时，我见殿下被香灰烫伤了手，便将这药膏借他抹了一次。当时我欲将它赠与殿下，但殿下谢绝了，因四面人多，我便也未坚持，直至后来祭礼完毕，我思忖着，还是把它给殿下送去为好。”

  &1dquo;但朕听侍卫讲，你与六郎讲，欲借一步说话。既是送药膏，何以躲躲藏藏？”

  元赐娴心中不免几分讥嘲。老皇帝分明什么都盘查过了，和和气气把她请来这紫宸殿，却将她当犯人一样审问，显然并不多信任她。

  她闻言再度作踌躇状，看了一眼对面的6时卿：&1dquo;陛下，这您就得问6侍郎了！”

  6时卿瞥她一眼，大抵是表示：与我何干。

  她低哼一声：&1dquo;赐娴半道察觉自己被6侍郎尾随了，哪还敢明着将药膏给殿下？我与殿下只是表兄妹情谊，却难保6侍郎不会心生误解，便只好与殿下请求借一步说话，然后偷偷将药膏塞给他。”

  6时卿一噎。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根本就没现他尾随她好吧！

  不对，他什么时候尾随她了！

  元赐娴继续道：&1dquo;那个药膏，我先前给6侍郎也送过一份，他若瞧见我将一样的东西给了殿下，一定是不高兴的。陛下，您眼下害我穿帮了。”

  这招祸水东引着实奏效，竟听得徽宁帝一时哑口无言，半晌看向6时卿，问：&1dquo;是了，朕还未问子澍，你倒说说，你又为何去到南寺门？当真是如赐娴所言，尾随她而至？”

  6时卿的确是跟踪元赐娴去的，却非出于什么情情爱爱的缘由，是见她心急忙慌去寻郑濯，怕她猜到什么，坏了他们将计就计的策略。

  但他眼下却不得实言，只好故意不大舒服地笑了一下：&1dquo;陛下，&1squo;尾随’一词恐怕不够精准。是县主鬼鬼祟祟在先，臣不过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去查探一下罢了。”

  这种情况，6时卿越是不承认，越是找由头，便越将引诱徽宁帝往小情小爱处想。

  听了这话，原本心情十分不佳的老皇帝竟忍俊不禁起来，瞅瞅6时卿，再瞅瞅元赐娴，与一旁宦侍道：&1dquo;这俩孩子，你瞧瞧这俩别扭的孩子！”说罢叹了口气，道，&1dquo;成了成了，你二人回吧，此事容朕好好考量考量。”

  元赐娴就和6时卿一道出了，一路到了丹凤门外，该要分道扬镳的地方。

  见四下侍卫站得远，她笑眯眯地凑到6时卿耳边：&1dquo;6侍郎，是不是得谢谢我，方才在圣人面前替您遮掩？我知道您不是因为我去的南寺门。您说您究竟抱了什么目的呢？”

  6时卿冷冷瞥她一眼：&1dquo;6某也知县主不是为送药膏去的南寺门，您呢，您又抱了什么目的？”

  元赐娴一噎，随即摆出副&1dquo;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道：&1dquo;我就是不说，您奈我何？”

  6时卿嗤笑一声：&1dquo;刚好，6某也不想说。”

  他说完便向她颔以示告辞，往候在不远处的马车走。走了一截，回想起元赐娴方才那个态度，忽觉恨得牙根痒，便解了腰间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却还未能将这口水咽下，便被身后人给再次唤住。

  他停步回头，就见元赐娴的脸上一瞬间堆叠出无数种浓烈的表情，像是怜悯，像是同情，像是揪心。

  他微微一滞，忘了将水咽下，然后听见她相当为难地道：&1dquo;6侍郎&he11ip;&he11ip;您的水囊，我喝过了呀&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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