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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同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自作多情,可能秋辞根本不需要他安慰和爱护。秋辞的感冒拖了那么久都没好,也让他担心,问要不要吃一些药。秋辞那时淡定地回答:“是药三分毒。这种小感冒都能自愈,我停酒就好了。”果然没两天就痊愈了。
他其实很懂生活,也很会照顾自己,他只是不那么做而已。
盛席扉的视线从双手移向露在外面的手腕,也是白的,完好的,没有伤痕。
秋辞睡着的侧脸被头挡住了多大半,盛席扉想起他曾在自己身旁靠着车窗睡着过。他还记得秋辞睡着的样子,想把眼前这些头拨开验证一下自己的记忆,但是忍住了。直起身子的同时松开牙齿,现舌尖被上下门牙咬了半天,松开后像有无数小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地咬他。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秋辞等了两秒,迫不及待地翻身躺平,大口大口地呼吸,快憋死了。
第59章掀起秋辞的大盖头
晚上盛席扉载着秋辞回家吃饭,和前几天一样,两人只聊融资的事,就像普通同事。有别人在的时候,盛席扉能感觉到秋辞和他更亲近,然而独处时反而会觉得疏远起来。
他觉得秋辞非常擅长这个,用无关紧要但不是完全无用的话填满时间,让独处的两个人既不感到尴尬,也不觉得是在加班,更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怠慢。
可仍像缺了什么。
盛席扉觉得自己应该满足,秋辞愿意出门了,并投入到的工作中,总算不用再担心他不好好养病,不用担心他再酗酒,应该满意才对。
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自己又说不清缺的是什么,更不敢细想。
从秋辞嘴里吐出的字眼像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一个一个均匀地落到传送带上,堆得满车厢都是,让人怀疑他们要永生永世地如此工业地交谈下去。
盛席扉很想打断这讲话的流水线,可他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口无遮拦。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嘴巴曾经有多自由,把念头整合成语句,说出来,完毕。现在他嘴边全是栅栏,每句想说的话都要经受严格的筛选,能放行的没剩下几句。
秋辞来他公司以后,他曾问过秋辞后来又和虞伶联系过没有。
秋辞当时反问他:“你不是已经和虞伶说过了吗?”
是,是他替秋辞向虞伶报平安,告诉她秋辞没事,虞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伤心,问:“秋辞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个消息也行啊。”盛席扉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这么安慰:“他不是针对你一个。肯定有很多和他交情比你深的人也想联系他,我相信他谁都没理。”
盛席扉已经明白秋辞是什么性格:说抛下就能抛下的性格,无论是对人对物还是对事。
他问过秋辞那个李斌的事怎么样了,秋辞说他把该告诉的都已经告诉李斌的未婚妻了,对方也相信了,之后再生什么就跟他没关系了。那时盛席扉觉得非常意外,那么大的仇,还花了那么多精力,怎么能这么淡然,竟然都不关心一下结果呢?不应该是紧盯着亲眼看见对方怎么倒霉才解恨吗?
还有某天午休的时候,有人聊起他们一个毕业就出家当道士的同学。秋辞看起来感兴极了,不停地问当道士有什么条件,吓得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会儿竟然觉得如果秋辞有天告诉自己他要出家了,他都一定会信,而不觉得是开玩笑。
别人都会有舍不得,他不知道秋辞是不是也有舍不得,但他觉得秋辞一定能克服那些留恋。有时坐在办公桌前,视线越过屏幕看见秋辞的脸,他都不能确定明天是不是还能在这张桌前再看见这张脸。
车停进地库,两人一对商业合作伙伴似的一起走进电梯,再从电梯里出来。盛席扉拿钥匙开开门,一股浓烈的炒辣椒的味道从门里蹿出来,他赶紧又把门关上。秋辞呛得咳嗽起来。
盛席扉皱着眉解释说肯定是室友炒辣椒酱又忘关厨房门了。
秋辞勉强把咳嗽咽回去,已经咳得满脸通红,问他:“什么辣椒酱这么大劲儿?”
盛席扉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一秒,忙移开,“他从老家带回来的辣椒,用他们家的偏方,炒出来的酱特别香。他每次都做一大锅,分给大伙。”
秋辞眨眨眼,把刚刺激出来的眼泪蹭干,准备深吸一口气冲进去。
盛席扉说:“你先在外面等,我进去让他关门,再开窗户透透气。”
秋辞说不用麻烦,但盛席扉已经一个闪身钻进去了。
秋辞盯着他刚刚握过的门把手起呆。
他觉得等了很久门才打开,盛席扉又跟特工似的侧着身钻出来,一出来立刻把门关上,生怕有油烟追出来。
他怀里抱了一团东西,秋辞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兜头罩住了,罩了个满头满身。身周多了幅屏障,整个世界都黑下来。
秋辞惊讶地问怎么了,盛席扉在外面隔了一层地说:“一下子散不干净,味儿太大,别沾你衣服头上。”他语气认真,好像这是多严重的大事。
秋辞不说话了,呼出的气被面前的屏障挡住,口鼻前热乎乎的。他摸了摸手边,问盛席扉:“这是什么?”
盛席扉严肃地回答:“夏凉被。”
秋辞感觉自己像万圣节穿白床单的那些傻瓜,比他们还傻,别人好歹会在眼前开两个洞。这人怎么能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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