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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单问周娇娇，&ldo;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事吗？&rdo;短暂的静默过后，周娇娇垂眼抠着手上的指甲油，&ldo;我爸那时候一心扑进公司里面，天天都在忙着生意上的事，他很少回家，也不管家里的事。&rdo;她的语气平淡，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跟自己无关，&ldo;有一天我在班上跟同学说话，被老师叫到教室外面罚站，我就提前从学校翻墙回来了。&rdo;&ldo;等我上了楼，准备去睡一觉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出我妈的叫声，还有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觉得恶心，放下书包就跑了出去。&rdo;周娇娇挠挠脸皮，&ldo;我妈知道我回来过，她哭着求我，叫我别告诉我爸，我答应了，舒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对？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我爸知道了，我就没有家了，他就算不会打死我妈，也会跟我妈离婚的。&rdo;&ldo;到那时候我会成为一个累赘，一个踢来踢去的皮球，一个讨人厌的拖油瓶。&rdo;黄单没说话，陈时也没，堂屋里只有周娇娇的声音，她非常平静，不哭不笑，把家里丑陋不堪的一面全部撕开了摊在眼前，&ldo;我妈骗我，她说以后不会再跟那个男的联系了，但是没过多久，我又在家里看到了对方。&rdo;&ldo;那天我妈坐在椅子上哭，说他们是相爱的，还说等我成年了，她就会跟我爸离婚，叫我跟她一起过，我不想回家了，叫我爸给我打钱，在宿舍里住了下来，慢慢的我开始逃课，偷偷跑去网吧上网。&rdo;&ldo;我的成绩下滑的很厉害，变成全班倒数，班主任找我谈话无效，于是就给我家里打电话，我妈告诉了我爸，结果我爸一回来就打我，他把我打了一顿，接了通电话就回了公司，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事业更重要。&rdo;黄单一边听，一边搜索之前了解到的信息，难怪周娇娇会说家里就她跟她爸，在她心里，她没有妈了。&ldo;去年的事了，那天是星期三，我在网吧上网，我爸找来了，当着网吧很多人的面儿骂我打我，我跑了出去，他在后面一直追着……&rdo;周娇娇的声音顿了一下，终于露出自己不是旁观者，而是当事人之一的痕迹，&ldo;车祸发生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等我站起来，看到我跟我爸被车轮压着，身体东一块西一块，才知道我们都死了。&rdo;&ldo;如果我当时没在街上乱跑，也就不会出事，还害了我爸，可要是我不去网吧，或者我爸不来找我，打我骂我，我也不会乱跑，再把时间往前推移，那更有的说了。&rdo;她挠着脸，&ldo;舒然，其实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已经出现的结局都不会变，就跟命定的一样。&rdo;黄单揪着两个字，&ldo;车祸？&rdo;周娇娇嗯了声，&ldo;是一起连环车祸。&rdo;黄单蓦然侧头。陈时继续扒拉少年的手指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黄单拧眉，不管周娇娇说的连环车祸跟陈时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都先搁着，回去再提出来谈。他明白周父的溺爱是怎么来的了，是无尽的愧疚，自责，后悔堆积起来的。周父生前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事业，对女儿疏于管教，更没有好好陪伴女儿，所以他死了以后才会一直守着女儿，不让女儿乱跑。&ldo;你爸他……&rdo;&ldo;走了。&rdo;周娇娇挠挠脸，笑着说，&ldo;我也要走了，舒然，这次你能来，我很高兴。&rdo;黄单猜到了，但他不清楚那里面的规则，他在心里问，&ldo;陆先生，死了的人在世上存留多长时间，是由什么决定的？&rdo;系统，&ldo;很复杂，一句两句讲不清。&rdo;黄单问，&ldo;那你多讲几句。&rdo;他等着陆先生跟自己聊上几分钟，就只听到一句，&ldo;该走的时候就会走。&rdo;很符合对方的做事风格。黄单问道，&ldo;娇娇，画上的人脸是不是你弄掉的？&rdo;他想，如果周娇娇说是，那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完成了。然而周娇娇却摇头，&ldo;不是我。&rdo;黄单愣住了，还有别的鬼？&ldo;那夏唯，林茂，一中的女生，还有沈良的死，跟你都没有关系？&rdo;这下子换周娇娇愣了，她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没想到黄单会突然提起那四个人的死，毕竟案子都破了，警方也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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