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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辰遠半攬著袖，蘸了些墨，欲再寫，忽然有腳步聲匆匆傳來。

那人壓低聲音喚：「大人。」

6辰遠在紙上落筆，隨口道：「進來。」

下屬輕手輕腳推門而入，朝著6辰遠行了一禮。

6辰遠微微頷，隨口問：「深夜來訪，有何事？」

下屬走上前來，壓低聲音：「那位裴大人……反了。」

6辰遠落在紙上的筆鋒忽地一曳，竟像是要將宣紙生生劃破一般。

6辰遠驀然抬眸，銳利的眼看著他：「細說。」

下屬似乎也醞釀了片刻，才顫幽幽地開口：「大人可還記得十幾年前被滅門的開國公府謝氏？也就是前皇后的母家……」

6辰遠眼角輕跳，忽地生出某種猜測。

下屬與他目光相交那一刻，6辰遠開口問：「他是謝家人？」

下屬點頭：「正是，裴大人……裴賊正是開國公府世子，謝淵！」

6辰遠眸光一動，面上浮現出些不敢置信的神色：「謝家……不是滿門被滅麼。」

下屬嘆道：「當年的確發現了小世子的屍身，謝家人瞞天過海，蟄伏那麼多年，著實讓人震驚。」

6辰遠轉念一想，畢竟是當年與先帝一同打江山的謝氏。

如此龐大的家族，一招狸貓換太子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現下情況如何了？」

「謝淵打著替謝皇后、前太子以及謝氏滿門平冤的名頭，於滕州起兵謀反。」

滕州。

去年裴時清曾於滕州大挫周家氣焰，想來是那個時候就已經暗中有所準備了。

6辰遠沉吟片刻：「陛下那邊有何動作？」

下屬道：「連夜召見沈大人、鍾大人……還有陶大人。」

陶知禾？

下屬又說：「但是陶大人……不在上京。」

6辰遠眉頭微蹙：「陶大人抱恙已久，不是一直在府上休養嗎？」

下屬小心翼翼提點：「……畢竟陶大人是裴大人的老師。」

6辰遠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

陶知禾乃是朝廷清流砥柱，這些年因著年邁體弱退居國子監，但這個時候他不趕去宮裡向陛下求情，反而不在上京？

6辰遠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一趟棠府和狀元府，暗中將此事知會棠大人和徐大人。」

下屬領命，就要退下，6辰遠忽然開口交代道：「注意行蹤，不要被那邊的人發現了。」

兩人於長夜之中無聲對望，下屬率先低下了頭：「是。」

來人冒著風雪匆匆離去，窗外再度歸於一片寂靜無聲。

6辰遠手執狼毫，卻再也落不下去一個字。

僵持許久，他終是起身翻出了放在角落的一個木匣。

木匣里放著滿滿一盒子信。

6辰遠的手指愛憐地從那些信上拂過，直到看到「小6哥哥」四個字，他的動作才忽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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