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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稼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重重一拍桌子：「遠兒！我與你娘自幼教導你為臣者需鞠躬盡瘁，如今朝廷風雨飄搖，正是彰顯衷心之際，而你，而你居然結黨營私，妄圖干涉大統繼承咳咳咳……」

他俯下身子，咳得撕心裂肺。

6辰遠見狀，連忙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爹——」

6稼一揮手，將茶杯打翻，茶杯磕在博古架上，碎了一地。

「你娘得知此事，氣得當場昏厥，我思來想去藉此由頭讓你出宮………」

「你倒好，你倒好！咳咳咳——」

「爹！」6辰遠連忙幫他順氣，片刻之後，6稼的咳嗽終於止住了。

只是6稼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他抬起青筋交織的手，無力揮了下：「從今日起，你留在你娘身邊侍疾。」

6辰遠沉默著站在原地。

6稼自幼養大的兒子，又怎能不知他的秉性。

他一看6辰遠這幅模樣，便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6稼氣得拿起手邊鎮尺便往他手臂上重重一抽：「你還想去摻和！是恨不得拉著整個6家替你陪葬嗎！」

6稼下手極重，袖子之下很快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然而6辰遠面上不顯，只撩起薄薄的眼皮看著6稼：「爹爹，如今皇后失勢，國無太子，立儲一事並非不可一爭。」

「此事的確是刀尖上行走，但若是功成……」

6辰遠的聲音波瀾未起，卻讓6稼心口無端一跳。

6辰遠後半句話沒有明說，但父子倆都心知肚明。

「六皇子背後之人，是周家。」6辰遠又說。

6辰遠猛然抬頭看向他。

難道說……周后選擇了六皇子？

若真是如此，局勢又不相同了。

「爹爹應當比我更清楚周家的本事，太子雖然已經薨了，但周皇后還在，周家還在。」

昔日少年羽翼已豐，如今垂眸靜靜看著他，倒生出幾分駭人的氣勢。

良久之後，6稼嘆了口氣：「可你是忘了謝家和周家的下場了麼？」

「狡兔死，走狗烹……能得善終的，又有多少人。」

6辰遠面無表情道：「可是爹，這是6家終其一生……也只有一次的機會。」

6稼覺得心底某個沉寂多年的角落漸漸開始燥熱起來。

是啊，若是排除一切，這的確是6家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朝廷局勢，轉瞬變化萬千，若是能把握住這次機會，若是成功……

壓抑在胸膛之中的東西終於破土而出，他依稀間又想起幼時跪在街邊，羨慕地看那些金印紫綬、意氣風發的朝廷重臣打馬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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