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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判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把陽台的兩把布椅子搬過來,「坐會兒吧。」
夏風悠悠,穿過柔軟的髮絲,把香味帶到游判的鼻端。膚如雪的人坐在他身旁,填滿雙眼。看到嗅到的皆是一人。
「遲寄。」
「恩?」
回頭,眉目如畫。
「我非常地愛你。」
他笑起來,把吹亂的頭髮挽到耳後,「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這樣愛你。」
游判稍一恍惚,一段回憶悄然重現。
「你。。。。。。」下意識問出口,「聽說你和慎澤結婚後,曾有段時間想去外面找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遲寄沉靜地看著他,毫不避諱地傾訴真心:「是你。」
游判的體內有什麼東西炸了一下,暖暖的,跌了滿胸腔熱意。和鄭嶼談話時,對方曾提起過此事,彼時游判急著刺探真相,沒能仔細探究遲寄那些細枝末節的感情,此刻時機恰當,面對如此真誠的人,游判想問便問了。
「是——」
「婚禮上,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學會了一些東西。」遲寄打斷他的話,坦率地表達著。
游判的意識仿佛在搖晃:「是什麼?」
遲寄從出生開始,就被裹在一層黑白的繭里,看到的東西都蒙著一層灰色,聽到的聲音都隔著一段噪音,他總是看不懂人們在做什麼,聽不懂人們的語言都表達了什麼。不過最初的他也是什麼都不懂的,跟一個沒有思維的小動物差不多,這樣活著倒也沒什麼。
後來,父母帶來一個全的面孔,那個人幫他在繭上面撬開一個小洞。有色彩開始從洞裡漏出來,他開始了解這個世界,甦醒自我意識,有了喜怒哀樂,有了渴望,也有了恐懼。可後來撬洞的人走了,換來了古靜淵,那個洞口至此不再變大,永遠地停滯在遠處。
顏色越來越少,光亮越來越弱,然而彼時的遲寄已經不再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動物,他渴望外界,想要聯繫,他開始恐懼四周黑白的繭,恐懼無休無止的孤獨。
漫長的時光之後,那個停滯多年的小洞,終於又開始變大。等到色彩照耀他整個世界之時,他獲得了通往光明的自由。
而這一切的起始,都來源於那意外的一眼——
「那個時候我對什麼都一知半解,錯誤地以為自己必須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根本不明白結婚意味著什麼。」
「古靜淵出事之後,有一個姓錢的警察經常和我見面,可他總是對我說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他發現我在生病,想要幫助我。」
遲寄笑了笑,將遺憾輕描淡寫地略過。
「只是當時的我什麼都不明白,只覺得終於得到了自由外出的機會,一心想著走到外面看一看,於是警方結束扣押的第一天,我就上街了,然後,我遇到了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