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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容熙都能這般與他舌戰了,那他在人家的傷口處撒把鹽不為過吧?小小怡情而已。
「哎,我說你小子的心還挺狠啊。我們宴清小郡王對你可是一片痴情,天地可鑑、日月可明的那種。
誰曾想,你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是不是你們這種頂著君子仙容的人,心腸都這麼的硬啊?
斷舍離這件事,我可沒見過比你更決絕果斷的人了。」
江無虞使出了他的殺手鐧,一擊必殺且絕對有效的殺手鐧。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宴清就是那個最能讓容熙吃癟的人。
果不其然,江無虞這番話說完,原先還釘嘴鐵舌的容熙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小樣,還治不了你不成。
風聲淅淅,吹得人愈發神思清明起來。
良久,容熙才忍住心中忽輕忽重的酸澀感,有些費力地扯了扯嘴角。
「嗯,連你都覺得我如此心狠,他應該也會這般想我吧?」
容熙面龐依舊精緻出塵,映著粼粼湖光皎潔月色,臉上的笑意竟生出一種別樣的淒楚之美。
他嘴角微揚似是在笑,可眼底神色悲戚又恍若在哭。
「他怎樣想你,你在意嗎?」
瞧著容熙這強忍著心中難受的模樣,江無虞也沒法毒舌起來了。
容熙緩緩搖了搖頭,抿了抿唇角,微微笑著說道:「不在意的,我既然做出了抉擇,便不會後悔。
其餘的,便都是拖著我的負累,所以…我不在意,我什麼都不在意。」
他的音色低緩而沉鬱,溫柔且帶著股勁,眉眼間是不留退路的堅決。
「呵,」江無虞忍不住輕笑出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偽裝。
「是你不在意,還是你不能在意?只怕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容熙的神情閃過一轉而逝的不自然,仿佛他也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這不只是我替我自己做的決定,也是我能為他挑的…最好的選擇。」
他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只是用一種極其輕緩淡薄的聲音說著,就如夜空之中朦朧浮動的流雲,無可捉摸。
「你與衛瀾霆彼此正是情濃,自是不明白有緣無分的人是多麼的無可奈何。」
容熙輕聲一嗤,語中透著謔弄與自嘲,可江無虞卻分明從中聽出了淡淡的艷羨之意。
容熙內斂而隱忍,是一個不容許自己大喜大悲的人。
喜怒不形於色,或許是對所有皇室中人最基礎的要求。
因而他所有的心思情緒,也無一例外都會被自己強行縮小至微不可察的程度。
所以江無虞捕捉到容熙那一點點微弱的情緒,此情緒本身遠比他所表現出來的要強烈得多。